青鸦欣喜若狂,却动也不敢动,他已经不奢望以后,但求时光凝结在此刻。
“青鸦,我骗了你。”陆燎气若游丝,似断似续,“其实,我没有……没有把所有的内力……都给你。还有——”陆燎放低了手,紧紧拽住青鸦的衣襟,“水月观音……金月剑也能……可是圣无名……他……他也骗了我。”
“小师叔,我们不管以前的事了好不好?”青鸦腾出一只手,想帮他止血,可是陆燎的伤在内里,再怎么点穴也是白费力气,他无措地搂着怀里的人,恨不得痛哭一场,恨不能以身代受,恨无法一切重头,“我先带你去风波镇找田允书,等你好些了我们马上去雪灵山,我听师父说过清性池能够疗伤养身,小师叔,你向来厉害,这回可别让我看不起你。”
陆燎的眼角溢出血珠,他又笑了笑,嘴边扬起的弧度,像一瓣月牙,“世人皆欺我,我亦欺世人。我超越圣无名的武学,得这天下第一的虚名有何用……”
青鸦心中钝痛,“你还想着师父。”
“恨难消,不可断。”陆燎又用力拽了拽青鸦的衣襟,把他拉得更低,陆燎的声音越来越小,“所以……所以你也要……一直记恨我。知道不知道?”
陆燎的手松了开来,无力地垂下。
雪灵山,山无雪。
清性池,池无水。
镜花水月,皆是空。
二月雪,三千霜。白发结愁万丈长。
屏山献青,画恋滴翠,初春暖雪,又覆了山头,白了天地,掩盖了死去的人。
春雪散漫交错,雰氲萧索,霭浮瀌弈,逐簇成团,飘泊似命薄,洋洋洒洒、不顾一切。
“小师叔,你让我一无所有了。”
草木亦知愁,韶华竟白头。
空缱绻,唱尽风流,叹今生谁舍谁收?
长歌当哭不抵一往情深,此生背负不敌阴阳两隔。
“也好”,青鸦仰面,冰冷的雪花轻轻盈落在他的脸庞,“从此不再有生离。”
小师叔,我们重新认识一回好不好?
我叫青鸦,你叫陆燎,今日幸会,以后承蒙照顾,一起走完余生。
从此不再生离,只有——死别。
寒鸥惊起,霜风飘断。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军旗裂裂,凌空呼啸。
聊城已经被围困了三天。
鞑靼族苏日部落的王子,苏日可汗的继承人——苏日榖,带领他的亲手训练出来的火铳骑兵营,快马突袭,路过京城只打了个擦边,直奔聊城而来。
在单正九抵达聊城的当天,凌空就绑着崔砚的密信飞向了西北。雁门关的守将接到崔墨密令,只能开关纳兵。苏日榖一路畅通无阻,等地方上报朝廷,为时已晚,苏日榖已经快马加鞭,行军入了山东。
大军压城,单正九连个报信的人都派不出,自己带来的兵都去追青鸦和陆燎了,聊城无兵只有民,苏日榖的骑兵一来,简直是瓮中捉鳖,四面楚歌。
好在苏日榖说他只来接亲,不来攻城。
可是这般围困下去,断了粮食,总不能喝西北风去?单正九感觉自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沸水里的螃蟹,离死不远了。放走崔氏姐弟,皇帝饶不了自己,不放走他们,总不能眼睁睁地让整座聊城的平民百姓饿死吧!
“唉!”如何是好,单正九登上城楼,看着下面驻扎的军营,眼前就一阵黑晕。
崔氏的暗羽依旧来去自如。
来者报,“二公子,还是没找到他们。”
崔砚伸手接住了几片雪花,他闷声不响地看着雪花受了掌心的温度而融化,雪水顺着指间流下。
“不用找了。”崔砚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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