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阳光很大,风也很大。”乔然抬头看着波澜起伏似海洋的朝霞,露齿笑道,“牙齿也要晒晒太阳!”
卢温玉:“……”
“走啦走啦,带她们排练了这么久,今天烟水坊改头换面重新开张,我们必须捧场去!”乔然拉起卢温玉就往屋里头走。
卢温玉被他拉着,虽然隔着衣物,但他跟在背后,情不自禁。
乔然解开起居时穿的外衣,眼神放空了一阵说道,“小狼那丫头不在这,我都不晓得外出怎么穿衣服了。”
卢温玉从牛皮铜锁的樟木箱子里取出一件水蓝绫月白纱的直裾,“之前见你穿过这件深衣,很是清然,如今乍暖还寒,也是适合的。”
卢温玉顺手给乔然披上,乔然还在手忙脚乱地找袖子,卢温玉就动作很自然地替他套进了貂颏刻丝的袖笼子,一个转身,卢温玉与乔然面对面而站立,卢温玉低着头,神情十分认真地替乔然系上衿带。
以带束腰后发觉无以为饰,卢温玉解下自己腰上的翡翠垂珠平安佩,系进乔然的腰带里。
乔然闻到卢温玉身上浅浅地香气,有点像梅花散入春风里,若有似无,清淡雅致。
陌上温如玉,公子世无双。依旧这么人如其名。乔然正这样想着,仿佛听到了竖琴的声音,一时心思荡漾,真奇怪,怎么会有幻听?
这时卢温玉抬起头来,发现乔然目不转睛对着自己,他自然而然温柔地笑了,“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说话之间,卢温玉还不忘把乔然的头发撩出衣服,拨到后背。
乔然干笑几声,连说没事。赶紧假装换鞋子,没话找话,便来了一句:“以前崔砚也总说蓝色很适合我。”
乔然背对着卢温玉穿好他的靴子,没有发现卢温玉眼里,似有流星坠落,瞬间就暗淡了光芒。
一大早烟水巷已经人满为患,摩肩接踵。听说姑娘们要唱新式歌曲,有些公子哥儿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上回乔然唱过一首《沧海一声笑》,震惊全场,赏金无数,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就传开了,听说烟水坊请他做了老师,有钱只怕没处花的王孙贵族都赶来了,好像皇帝与崔氏之间、中央与地方之间的矛盾,对他们来说,都不如一场“演唱会”重要。
“没错,就是演唱会。”乔然一个拍板就定了案。于是“演唱会”这个词,极度拉风地出现到了这里。
乔然好不容易拨开众人,挤进了烟水坊,他热得用手扇风,“外头那些人是疯了吗?”
姑娘们笑靥如花,“就是要疯魔了才好呢!”
芸苕递来浸过兰花露的鲛帕,“快擦擦汗吧,正是易伤寒的时节。”
芸苕递给卢温玉,卢温玉又给了乔然,刚要给乔然递湿帕的芸苕,只好半道回手转而又给了卢温玉。
鲛帕拭汗过后,又是清尘又是净手又是温亮嗓茶。忙活了好半天,外头喧闹声一阵高过一阵。芸苕问要不要去新搭起来的舞台,拉开帘幕,乔然说,再等等。
卢温玉上了二楼,指着坊间那个牡丹花形状的戏台子问,“乔弟,为何取名‘舞台’呢?”
卢温玉这么一问,乔然还真答不出所以然来,舞台为啥叫舞台?这个得百度。
好在卢温玉也就是随便问问,马上又说到别的地方去了,“乔弟很喜欢牡丹花吗?”
“也没有啦。”乔然悠然自得地托着腮,“牡丹,花之富贵者也,雍荣华贵,历来以国花著称。我想迎合大部分人的口味嘛。只要是漂亮的花,我都喜欢。嘿嘿,那你呢?”
“菊花——”
卢温玉本想借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诗句表达心境,谁知话还没说完,就听乔然噗嗤一声口水都笑喷出来了。卢温玉惊诧地呆愣在那不知所措。
乔然赶紧用手背抹了抹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要笑你的,谁叫你——哈哈哈——谁叫你戳到我笑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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