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江问:“为什么?”
赵雅丽:“我们的爱情是学生时期的奶油爱情,这样的爱情一上社会,就如同温室里的花被端到了野外,是经不住风吹雨打日晒的。”
李全江一听,不能自持,扑通一声跪在赵雅丽面前:“赵雅丽,那你答应我吧,我们已经不是学生了,我们是社会中人,我们的爱情一定会经受得住现实中的风吹日晒雨淋的。”
赵雅丽平静地看着他:“你呀,起来吧!我可不是十六七岁的黄毛丫头了,让你这一跪就跪晕了。”
李全江:“我是真诚的,要是只有掏出我的心来给你看,你才相信,我这就把心掏给你看。”
赵雅丽:“得了得了,我可不想弄出人命来。再说,你再爱我,也不能当饭吃呀。”
李全江:“这……。”
赵雅丽:“你呀,学生的尾巴还没褪尽呢!还相信影视和书上那些煽情的爱情故事呢!告诉你,那上面的爱情越浪漫动人,现实中的爱情就越干冷硬邦。你去看看狄更斯的《艰难时事》吧,那上面说了,现实就是硬邦邦的,要是一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爱他就嫁了他,那也太简单了吧?事实是,谁养得起她,她就嫁谁。我呢,也没有多大的野心,只要这个男人人样儿还过得去,能给我在市里找个好工作,有房子住就行了。你呀,起来吧。”
李全江愣愣地望着她一动不动。她一撇嘴:“那你就跪着吧。恶俗!”就扭头走了。
听着赵雅丽关上门后轻盈地远去的脚步声,跪在地上的李全江觉得丢人委屈羞辱又惊讶,因为他看出了赵雅丽真的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也看出赵雅丽并不以自己追朋友的女朋友为耻,只是自己那天的突然表白使她措手不及,别扭了几天而已,现在能够平静地面对自己了。让他心凉愤怒的是,自己对她这么痴情,为了她而犯下了这么多可耻的过错,她竟然无动于衷!可见她是个心冷世故的女人。他才明白女人的外表与内心往往是南辕北辙的!他才明白,一个心冷心邪的女人要是拥有了迷人的外表,真是男人的一场灾难!就如同权力落在了恶人的手里是天下人的一场灾难一样!他猛然惊醒,自己如果还追下去,一定是灾难不断,甚至走向毁灭!他就站了起来,下定决心离开赵雅丽,离开这个让他狼狈不堪的地方。他就给母亲打电话,让她问一问李校长,现在还能回市一中吗?母亲一听很高兴,让他等她的消息,因为再向李校长开口是很难为情的事儿。
他挂了电话,觉得自己肚子饿了。他知道学校的厨房早关门了,再说,他宁愿去外面吃,也不愿见学校的人,就上了街。
好在晚上的街上行人稀少,自己缩脖耸肩弓腰,尽量弄的不像平时的自己,远离开昏暗的路灯走,没人注意他,那种怕人在背后嘀咕自己的情形没有发生。
他走到一家饭店,踟蹰一下,走过去了。又走到一家饭店,踟蹰一下,也走过去了。就这样,他走过了五家饭店,猛然发现自己站在了银行冷冰冰的卷帘门前了,怔了怔,忽地鬼使神差地转身拐到了银行的院门前往里望,见赵雅丽的宿舍里黑灯瞎火的,顿时嫉火冲天而起,想知道她去了哪里?跟谁去的?再干什么?因为现在才晚上八点多,她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了的。他疯了一样挨个儿把饭店、网吧、练歌房、电玩室、舞厅往过找,眼前浮现着赵雅丽正在和马长青调情,正在被赵军抱着,正在和周楠纠缠着的幻象,这些幻象使他脚下生风。
他终于在一家舞厅暂时休息时亮起的昏暗的灯光下,看见赵雅丽正和那三个人坐在一起休息,才放心了。因为,那三个男人都围着赵雅丽,谁也不敢对赵雅丽怎么的。但他就是离不开舞厅,隐藏在角落里,忍受着饥肠辘辘的折磨,直到那四个人离开舞厅,他才尾随着他们离开。望着他们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银行的院门前,但不见要告辞的样子,果然,赵雅丽开了院门,他们跟着她进了院子。等他走到又锁上的院门前,见赵雅丽的宿舍已经亮起了灯。他多想也进去呀,但是,那样太突兀了,只会引的赵雅丽反感。他就紧紧地盯着宿舍的窗户,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忽然,赵雅丽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他赶紧闪到院门一边,以为赵雅丽看见了自己,真是羞愧难挡。一会儿,他探头一看,窗帘已经拉上了,他觉得这是赵雅丽厌恶自己的表示,心如
刀搅,就劝自己走吧,赵雅丽和你没戏了。但是,他就是挪不动脚,窗帘上不时晃动一下人影儿,就搅的他不由得胡思乱想。猛不防黑乎乎的巷子里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来一个人,躲已经来不及了,他就扭过头去,他觉得这人放慢了脚步,盯着他从他身后走了过去,赶紧又扭过头来,知道明天镇上就会有谣传了,没办法。
忽然,赵雅丽宿舍的门开了,一道灯光向他流泻过来。他赶紧走进巷子深处,听见院门哗啦地开了,马长青出来了,赵军出来了,周楠出来了,院门又锁上了。他看着这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巷口走去,不明白他们忽然怎么这么投缘呢?等着三个人出了巷子,他又走到院门前,盯着赵雅丽的宿舍。赵雅丽的影子在窗帘上晃了三四次后,哗地熄灯了。他又站了一会儿,确定赵雅丽的宿舍里真的没动静了,才离开。
从此,他不再下定决心离开赵雅丽了,天天往银行跑,所以,五天后母亲打来电话,说李校长勉强答应了,因为那退休老师的缺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还空着,让他赶紧回来。他支吾一会儿,告诉母亲,自己不回去了。就听见母亲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吃了一惊,连忙叫:“妈!妈!……”但没人应声。他恨不得长出翅膀立马飞回家去。他张皇了一会儿,给父亲打电话,让父亲赶紧回家去,说母亲出事了。然后他一直打母亲的手机,直到父亲接了,说母亲没事了,他就赶紧挂了,像及时关上了门,挡住了咆哮着扑过来的狗一样心咚咚的直跳。因为他知道父亲一定要问母亲远在复兴镇的他怎么就知道母亲晕倒了的呢?母亲要是如实告诉了父亲,父亲还不冲自己咆哮?但他知道,父亲的咆哮就在家等着他,他就决定最近不回家。
让他欣慰的是,赵雅丽对她的态度又和以前一样了,但还是多少露出些别扭来。但他却是怎么也随便不起来了,反而是他自己给赵雅丽和自己之间造出了些生分来,这就使得赵雅丽和那三个人更近乎了,常常撇下他和那三个人出去了,这时,盯梢就成了他的重要课题,而跟着赵雅丽出去了,要是他不能呆到最后离开赵雅丽,他也一定要悄悄地溜回来,盯着赵雅丽的宿舍熄灯了,确定没有动静了,才离去。最让他难熬的是,准有人忽地偷偷转回来,黏着赵雅丽不走时,他老觉得这人在对赵雅丽非礼,可窗帘拉着,他看不见,或者这是两人商量好的,在瞒过众人好行其好事。尤其是有一次,窗帘上两人的影子晃了又晃,他忍无可忍,狠狠地踹了一脚院门,赶紧走到一边,果然,一会儿,那人就走了。从此,他就用这种办法对付那些腻着不走的人。但他很快发现,那三个人老是互相琢磨着,同样也琢磨着他,知道他们是要从中找出那个踹门的人是谁,他就做的更诡秘了。有一天,赵军和周楠在路上莫名地揪扯了起来,他知道赵军是怀疑周楠昨晚踹的银行院门。他真希望他们打个头破血流,他也看见马长青也是这个心思,因为他像自己一样,明着是拉架,实则是在煽风。但两人揪扯了一会儿,就骂侃着分开了。也就是说,自己的这一招,使他们四个水火不容起来。
一天晚上,马长青在和众人走后不久,又鬼鬼祟祟地折了回来,不想,一会儿周楠也折回来了,摇着院门要赵雅丽出来开门,赵雅丽好半天才出来开门,一会儿,屋里传出马长青和周楠的争吵声,赵雅丽大着声压下了他们的争吵声,一会儿把他们送了出来,小声警告他们,要是在路上吵就以后别来了,她可不想让镇上的人对她说三道四。但赵雅丽的警觉太晚了,镇上对她的流言蜚语早起来了,说赵雅丽是发情的母猫,惹的那些公猫们闹的人夜里没法睡,还捕风捉影地编造着赵雅丽和那几个人的风流纠葛,而且,把越来越多的男人编织进了这些纠葛里,他真是为赵雅丽的名声痛惜不已,但没办法。但不管怎么说,赵雅丽以后不会给谁单独开院门了,这使他长出了一口气。
不久,他发现马长青和赵军又和好如初了,而且,两人和周楠又好了起来。他正忐忑着这三个人一定要联起手来驱逐自己了,因为他怀疑他们暗地里已经查清踹门的就是自己了。没想到,这三个人对自己也亲热了起来,总是邀自己一起和赵雅丽出去,他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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