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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怀里痛哭的人渐渐平静下来，仰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杨萍，双唇颤抖：“杨姐……我的弟弟可能再也不会认识我！杨姐……杨姐……”

原来，真的出事了。

“小辰怎么了？”她依旧紧紧抱着她，生怕她再次失控起来。

“学长说……小辰的小脑在不断萎缩，他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认识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他还那么年轻，他这个年纪……本应该刚毕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而不是待在那个精神病院里！”夏之帆断断续续地说着，脑中一阵阵划过刚才小辰喊她的画面，心如刀绞。她的小辰为什么要待在精神病院？为什么！！！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了……”杨萍一惊，眼眶瞬间湿润起来。小脑萎缩，身为医生的她不是不知道，这种病相当于慢性绝症，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

“我该死……我真是该死……我妈妈临终前把他托付给我的，让我好好照顾他，你看我把他照顾成什么样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应该跟阿楠一起死的！”她真的该死，她就是该死！她把小辰照顾成这样？她应该死的！！！

“之帆，乖……嘘，嘘，不哭，不哭……你如果死了，你弟弟怎么办？”她感受到她身体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赶紧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背。

对啊……她死了，小辰怎么办？她现在还不能死……可是她真的没办法接受他会不认识她……在颤抖中，她伸出手开始啃咬自己的手背，重重地啃，直到手臂有鲜血溢出，她依旧不肯松口，嘴里不断喃喃自语：“我还不能死……我还不能死……我要照顾小辰的……”

杨萍低头时正好看到她在咬自己的手背，咬的满手是血，吓得赶紧伸手要去掰开她的手：“之帆，乖，松口……松口好吗？”

但夏之帆就仿佛着魔了一般，就是不肯松口，依旧死死咬着，直到一汩汩鲜血滴染在杨萍身上……地上……鲜艳刺目。

回去的路上，杨萍开车，夏之帆蜷缩在副驾驶沉沉睡去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整个人脆弱的就像一片马上被风吹跑的树叶。右手的手背上贴了好几贴创口贴，幸好，她有习惯会随身携带一小瓶消毒酒精棉球和创口贴，否则，她把自己咬成这样，不及时处理，肯定要感染了。

杨萍收回看她的视线，心情如被开水滚过一般的难受，她也不是没看过比她境况更惨的人，但夏之帆不同，她是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些折磨。她记得，第一次去她家当私人医生的时候，她才只有12岁，整个人瘦瘦弱弱，背后满是鞭痕，她就跪在书房里，一声不吭看着她，用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看着她，那双眼睛令她想到了曾经在青藏高原旅行时，碰到的一头受伤的藏羚羊，它睁着大大圆圆的眼睛看着她，见她靠近，微弱地发出嗷嗷地声音。后来，她救了它，它迅速跳了起来，跳开几米，停在那边，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最终，几个跳跃消失在山坡后。

那时候的夏之帆，才12岁，却坚强的超乎任何一个成年人。她给她上药，她从没吭声过，即使很疼，她只是咬自己的手背，也不愿叫出来。

车子一路开到她公司，她唤醒她，想带她去吃饭，她摇摇头，倔强地跳下车，她帮她停好车，看着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消失在地下车库的电梯口，她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