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赶紧过去帮着季泽同扶住老太爷,一边将老人家的身体放好放平,老管家一边伸出手去摸老太爷的脖子。
脉息全无。
季泽同赶紧把手放到爷爷鼻子下面,不知道因为身体还热着的关系还是什么,他似乎觉得爷爷还有气。可是老管家极为悲伤地摇了摇头。
季泽同学着老管家的样子去摸爷爷的脉搏,找了半天没找到。又趴在爷爷胸口听心跳——也是没有。他愣在爷爷身上一动不动,好像静静地待一会儿爷爷的心跳会复苏一般。
顾家臣兜着一兜桂花往回走,没走两步,发现屋内唱曲子的声音没了,猛然听见季泽同一声惊呼。顾家臣心下一紧,加快了步伐。等他一脚踏进屋内,季泽同已经伏在他爷爷的胸口大哭起来。
他的哭和顾家臣的哭不大一样。顾家臣是喜欢流着眼泪的哭,但是声音不会很大,泪珠儿滚得比较勤快。季泽同是真正意义上的嚎啕大哭。并且他不是一开始就很大声地哭。他的声音有一个由小到大,由弱变强的过程,使人听来甚觉凄厉悲惨。
顾家臣愣愣地走到床边去,站了一会儿,两手突然一软,衣兜散开来,兜里的桂花撒了满床满地。
天地间顿时一片雪白。
老管家已经开始张罗人把事情报给北京,报到大爷家里,说老太爷没了,让他们赶紧回来奔丧,并商量葬礼事宜。
刚刚老太爷还活着的时候,顾家臣忍不住,哭的那样厉害。如今老太爷真的驾鹤西去,他却像傻了一样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站在那里发怔。季泽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抬起脸来看见顾家臣站在旁边,也当没看见一样。嘴里一声声叫着“爷爷”,叫得如同风急江天,过雁哀鸣。
爷爷带着他回西南的时候,他还只有十二岁。对生死爱恨都那样懵懂。那时候爷爷常常指着天边跟他说,你看,我就像那个夕阳一样,垂暮了,老了,行将入土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爷爷的一生戎马倥偬,有荣华富贵,有位高权重,有娇妻美眷,有儿女绕膝。而爷爷的一生也惹人唏嘘。他在战场度过了很艰难的时光,浑身伤痕累累。他失去了他最心爱的人。他在晚年执意回到家乡,生活冷清孤寂。他死的时候儿女都离他那样远。
爷爷拥有过那样多,也失去过那样多。
季泽同模糊的视线凝在了那散落在床边的洁白的桂花上。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浊陷渠沟。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
听说爷爷是突然倒下的。先前有些不好,老管家帮着调理了两个月,本来都见好了。今天早上不知怎么突然就倒下了。老人家觉得自己大限已到,急急忙忙找孙子,好在赶上了。
好在他赶上了。
老人家走得还算安稳,没有受什么苦。他可能临走之前还看到了他心爱的人。那他应该是走得很幸福的吧。
本质洁来还洁去。死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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