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不是问题。这回的事情,虽然他非常不满,也很担心,但是任啸徐大约真的是有他的打算。不管那是什么样的打算,他总不至于去伤害自己的家人吧?他是相信任啸徐的,相信那个人的决策和手段。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家人会给任啸徐添麻烦,因为他是个大金主,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一桶金子摆在自己面前而不去抢的。
说白了,顾家臣只不过是害怕爹妈真的为了那么点钱把他给卖出去。这太让人心寒了。
人之所以为人,因为人有动物所没有的感情。如果沦落到连这点基本的感情都没有了,个打个的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再说这事儿要是真成了,他又该如何看待任啸徐呢?买方和卖方谁更高尚?嫖客和妓女谁更高尚?他不可能只责怪出卖他的父母,不去责怪买下他的任啸徐吧?
所以说这事儿不管怎么搞都是个烂摊子,顾家臣也只剩下沉默罢了。
“泽同在干什么呢?”顾家臣岔开话题道。
“他不是刚刚被我哥接走了么?你都看见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大学也是一个学校的吧。你说我毕业了考公务员,考研,你毕业了进你们家的公司,泽同他也和咱们一起毕业的,他在干什么呢?”
任啸徐看了他一眼道:“他和你一样的,你不知道啊?”
“啊?”顾家臣一时没弄明白。
“我说,你不会真不知道泽同现在是体制内的人吧?”
顾家臣有点蒙了。
季泽同大学学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专业,叫“烟草专业”。他们入学的那一年,刚好R市的农大和C大合并了。本来R农大就是从C大分出去的,现在并过来,变成了C大农学院,季泽同就选了这么个奇怪的专业。这个专业出来之后干什么呢?顾家臣想,跟体制内有啥关系?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哦,烟草局。
那可是个肥的流油的部门。比检察院肥了不是那么一星半点。人家没钱了就开着车上街上小摊小店地走一趟,发现一条假烟罚款一千块,这些钱到最后进了谁的腰包大概没人说的清楚。总之季泽同从来没有缺过钱花。当然,之前他家里会给,现在,大概任啸怀也会给他吧。
只是顾家臣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大约对他而言,要考一个公务员真的很难。季泽同一不复习二不考试,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反正他们有的是法子。这种事顾家臣也不是没见过,他刚进检察院的时候就听说了,一个去年才进来工作的前辈,大半年都没见他来报道,结果他才来了一天,省检察院突然一纸调令就把人给调走了。人家上面有人。
这年头尸位素餐的人到处都是,吃不起饭的人也到处都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怨不得老百姓会抱怨,可是抱怨了又能怎么样呢?要生活下去就只能硬着头皮上。要是倒下了,就地刨个坑埋了,后面的人会踩着你的尸骨继续上。生活就是这样一场前仆后继。
他突然觉得老天爷真的是很不公平,多少人在小三小蜜小二奶的道路费尽心思,他却能白白地捡到这么个大金主。可是天地良心,他从前一直是希望自己能够找个像样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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