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臣回自己的宿舍。他让顾家臣先去洗澡。韩秘书的电话都打爆了,他挑着要紧的应付了几句,不敢多说。不知道该怎么说。父亲的想法,他一向是猜不透的。不仅是他,任氏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没有人敢说他猜的透老总的想法。
只有赵秘书知道一二。而他是万万不可能告诉其他人的,否则怎么当任常华的亲信?
他闭着眼睛,半个躺在床上,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不知所措。和以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这次是真枪实弹地过招了,他们兄弟终于还是撕破了脸皮,开始动真格了。
他看见顾家臣用一种担忧的表情看着他。光洁柔润的肌肤晕着水光,头发湿漉漉的,浴衣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一痕雪白的胸脯,惹的人口干舌燥,血液沸腾。
任啸徐心中的不安和欲望燃烧成一体,于是乎整夜整夜的攻城略地,在这个人身上索取身体的安慰。
他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失去的惶恐。
虽然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这些荣华富贵终有一天要离他而去,不是它们如浮云般飘散,就是他会像尘埃落地般消亡。可那种感觉始终是懵懂的,隔着一层光晕,如同梦境一般。他睡着的时候梦见自己一无所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依旧坐拥繁华,于是失去的感觉轻飘飘如同踩在云端。
上一回看到顾家臣受伤,其实他也很心痛。可他知道那个人不会死,于是心痛仅仅是心痛。
如今他真的有点不知道命运会走向何方了。他毕竟还太年轻,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二十四岁。这样的年纪在现下的社会里,真的只是个小孩子。
顾家臣倒是比他大那么小半年。大约是常常委曲求全的缘故,他的成熟体现为一种懦弱,一种妥协。只要能够保证自己的基本利益,他愿意在你开出的条件范围内做最大限度的让步,颇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慷慨,却又只是小心翼翼地遵循着先辈们“吃亏是福”的教诲。而任啸徐这样的人知道那种教诲大多数时候只是心理安慰罢了。
“你说的苏老师,是指……”
“苏里啊。”
“苏……苏里?你确定?R大的那个苏里?”
“对啊。”
“你这……他,他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们任氏长期合作的法顾,怎么了?”
顾家臣吐了吐舌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他确实是有点激动,毕竟苏里这种只会出现在老师教学用PPT的推荐文献当中的名字,突然由不真实的纸质,变成真实的人了。他有一种见到克隆婴儿之类的高科技的恍惚感。
“那我什么时候……你也安排我和老师见个面?”
“不急。这几天要过年了,大家都忙。等过了这一阵再说。怎么,你还怕他不要你?”任啸徐在他耳边暧昧地吹了一口气。
“我……我不是。我……我就是……我怕我给你丢脸嘛。”由于对久仰大名如雷贯耳,顾家臣顺利地被吓得结巴了。
“我让他带你,是看得起他。你是时候要改改这个习惯了,不要那么没自信,那么畏畏缩缩的。这样别人会小看你,会欺负你。知道吗?”
“反正我从小被欺负到大的……”顾家臣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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