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计划
春生离开以后,凤妮依然不敢回家,害怕叔叔孙耀武会打她,只有在陈家过了几夜,白天下地干活,晚上跟春生的妹妹巧灵睡在一处。樱子对凤妮很好,跟亲闺女一样。特别是知道她跟春生恋爱以后更加欢喜的不得了。一口一个妮儿啊,心肝啊叫着,恐怕她受屈。顶在头上怕吓着,拿在手里怕摔着。
巧灵对凤妮却爱理不理,甚至看也懒得看一眼,现在的巧灵也显然成为了一个大姑娘,完全不是从前那个身穿破旧大袄,满脸泥巴,眼巴巴看着别人手里的窝头流泪的小女孩了。他的皮肤越来越白净,两只大眼活灵活现,脑后的辫子又粗又大,笑起来圆圆的脸蛋上就会显出一对酒窝。村里的男孩子都愿意接近他,可她对所有的人都是爱理不理,只要看到春生就会眉开眼笑。
春生在他的心里始终是一座大山,一湖清水,一把雨伞,一个白面馒头。大山是雄伟的,受到委屈的时候完全可以依靠,湖水是清澈的,绝对可以显出自己的美丽,有了雨伞就不会害怕变天,哪怕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总会有人保护。而馒头可以防止饥饿,是最朴实无华最现实的东西。春生在她心里的形象近乎完美。她觉得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也比不上春生,那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自己将来一定会嫁给他,但现在这个梦似乎可以清醒了,因为要被凤妮给抢走。
巧灵对凤妮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嫉妒和厌恶。不但不理她,而且言语中明显的在挖苦,讥讽,她指桑骂槐,看到院子里邻居的两只鸡在抢食物,张嘴就骂:“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母鸡,咋光知道吃?也不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的家,死赖着不走,还要脸不要脸,还想要凤占雀巢啊?还知道不知道啥叫羞耻?”
凤妮显然是听出了巧灵在骂她,脸色一变跑了出去,惊得樱子在后面追出来老远。凤妮却一把将樱子的手甩脱,径自跑进了自己家门,趴在炕上嘤嘤哭了起来。
陈默然跑来问咋回事?樱子说:“管管你的好闺女,春生跟凤妮还没有成亲呢,巧灵就这样对她,那结婚以后还了得?这孩子都让你给惯坏了。”
陈默然尴尬一笑:“咋都叫我给惯坏了,她犯了错误,我打她的时候,是谁紧紧护住不让动手的,子不教父之过,女不教母之错,儿子归我管,管闺女应该是当娘的事吧?
樱子懒得跟他吵嘴,直接走进了巧灵的房间,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不一会的功夫,巧灵哭哭啼啼就跑出了房门,眼看就要冲出去,却被默然一把喝住,说:“你到哪儿去。
巧灵说:“你别管,反正我不是你们的亲生闺女,死活不管你们的事,让凤妮来给你们做闺女吧!”
陈默然连忙哄巧灵,说:“凤妮早晚是你嫂子,你是她小姑子,应该尊敬嫂子啊,咋恁不懂事,难道想看着你哥打光棍?”
巧灵哭着说:“我哥不娶凤妮也绝对不会打光棍,天下好女人有的是,不是还有我吗?”
陈默然笑骂道:“胡说八道!说出来不怕人笑话,这像一个妹妹说的话吗?”
巧灵说:“咋不像?我根本不是我哥的亲妹妹,再说小时候不是说过吗,那时跟我哥做妹妹,长大了给他当媳妇,你们忘了我可没忘!”
陈默然浑身打了个冷颤,感到无话可说了。她根本没有想到,小时候的一句玩笑话巧灵竟然记了十多年,而且一直把这句话当成了真的。看来这孩子同样喜欢春生,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陈默然坐在了椅子上傻了,这件事让他陷入了深深的为难之中。
春生被孙耀文拉进了红五师的指挥部,所谓指挥部其实就是靠近县城的一个村庄,现在的县城已经被省里划做市,这个村庄就再市区的东南角,一座高大的土坡上,离春生上学的县一中很近。走上高大的土台,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排战壕,战壕的上面全部用麻袋装满了石头,垒在战壕的上面,可以用来抵挡子弹。再往后面还是一排排的战壕和封锁沟,还有很多高大的障碍物,几乎将整个村子包围了起来。这里居高临下,进可攻退可守。看来白狼伯伯说得不错,这孙耀武还真的是只老狐狸,有深厚的作战经验。就是能耐跑偏了。一定是这几年没有仗打,而且吃得太饱,撑得难受。
孙耀文的下一步动作就是向市区进攻,跟市联委决一死战。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时机还不太成熟,因为多数的红卫兵小将都被市联委给忽悠过去了,这些孩子们都是生瓜蛋子,什么都不懂,可是作战却非常勇敢,生死不怕。红五师的主要作战力量是城市里的工人,也有一些学生,还有跟自己当年一起参加过战斗的退伍军人。虽然年龄偏大,可各个都比较成熟,就是人数太少。自己经过多方筹措,已经搞到了不少的武器弹药,攻打市联委只是个时间问题。
春生跟在老丈人的身后,走进了村里的大队部,这里就是孙耀文在红五师的指挥所。谁也不知道这两年耀文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一跃成为了红五师的总指挥。这令他扬眉吐气,好像又找到了当年战场上的雄风。做人就是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孙耀文从前也挨过饿,受过苦,一度成为人下之人,可古人曾经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能够有今天的成就是来之不易的。所以每次回到嘎子沟的时候,从不叫嚣铺张,也不高声说话,大老远就走下车,很亲热的跟父老乡亲打招呼,并且笑容满面。这门面上的功夫同样会做,而且做的不比任何人差。现在也可以说是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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