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伤害
海涛被推进了救护室,小磊和几位村民在外面开始了漫长的苦苦等待,不一会,海涛的父母闻讯赶到了,小梅也急急忙忙闯了进来,海涛的父母恶狠狠瞪了小磊一眼,不予理会。小梅却嚎啕一声,冲过来打了他一拳,口里骂道:“你怎么这么讨厌,不知道他有病吗?还要去刺激他,你还我海涛,还我海涛”。小梅的粉拳一次又一次打在小磊身上,小磊愕然了,心里感到了懊恼和委屈,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愧疚,觉得自己已经犯下了弥天大罪,这种愧疚像滏阳河漫堤而过的洪水,深深压在了他的心头,在以后的日子里,它将令他寝食难安夜不能眠。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小梅态度的转变让小磊惊讶不已而又无地自容,也许自己本来就不应该来,小梅仍然在深深地爱着海涛,她不忍心看他受到伤害。为什么我一次又一次在弥补自己过错的同时,反而伤害了更多的人?苍天作证,我一直在努力做个好人,可好人就是这么难做。
小磊独自一人坐在医院的门口,脚下扔了一大片烟头,直到自己嘴唇麻木,再也抽不出什么滋味,天终于黑透了,漫天繁星,一闪一闪的,现在虽然已经是春暖花开,但他还是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晚上九点的时候,医生终于从救护室走了出来,大家连忙凑了过去。医生摆了摆手说:“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他的肾衰竭的很厉害,最重要的是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受到刺激,病人犯病时最好不要乱动,及时用药就会慢慢转过来,哪有你们这样一路颠簸的?幸好来的及时,不然就危险了”。小梅问道:“那他的病还要不要紧?”医生道:“现在最理想的办法就是赶快找到肾源,马上换肾,不过我们这里医疗条件太差,这种手术做不了,要到省城的大医院去才行,而且要花好多钱。”
大家一时沉默了,先天性心脏病外加肾衰竭,这种病也许就是宣告了死亡,恐怕手术也整不回来了。海涛的父母很冷静,可能早已预料到儿子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无可奈何点了点头。
第二天,小磊早早回到了三里面,海涛还没出院。得不到他的原谅小磊是不会回去的,他不能让一个快要死的人带着遗憾离开。本来想要救他一命,哪怕自己捐出一个肾也在所不惜,现在看来一切都不可能了,一个有严重心脏病的人是不可能做那么大手术的。让他在有限的日子里多一点快乐,高高兴兴离开这个人世才是唯一的选择。回来的村民都说小梅在照顾海涛,而且无微不至,这让小磊的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不到自己竟然跟一个快要死的人吃醋。
第三天海涛就出院了,他的父母知道这种病已经是不治之症,在医院多住一天就浪费一天的钱,而且家里确实很贫穷,不顾医生的劝阻硬把海涛拉了回来。到家以后小梅来庙里找小磊,她的脸色很难看,一头就扎在了小磊的怀里,嘤嘤地哭泣着,她说他再一次骂了她,骂她不知廉耻伤风败俗,他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她,让她死了这条心吧。小磊紧紧抱着小梅,不知道该劝些什么。晚上的时候小梅照样回到了她嫂子那里,庙里又剩下了小磊一个人,寒冷和饥饿像夏季里铺天盖地的乌云向他袭击而来。无可奈何,只有再一次跑到小梅家,准备再偷一次鸡。这一次不太幸运,小梅的爸爸简直成了老滑头,不知从哪里牵了一条狼狗过来,栓在鸡窝的旁边,当小磊轻轻走到鸡窝旁边的时候,那条狗来了个突然袭击,毫不客气在他的屁股上来了一口,崭新的裤子也被撕裂了。
后半夜的时候小磊快饿疯了,因为从海涛住院开始几乎三天了肚子里没有吃过东西,小梅这是怎么了?难道不知道我在挨饿吗?哪怕来一块发馊的窝头我也会感激不尽。没有办法,只有到别的邻居家里去偷了,这一次还行,一口气偷了两只鸡,在河边烧好以后一顿狼吞虎咽,直到伸长脖子打足了饱嗝,松了两次裤腰带才回到了庙里。
第四天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小梅的嫂子美容来到了庙里,进门就说:“你走吧,回到你来的地方,小梅不会再见你了,她已经被老爷子关了禁闭,不拉你进公安局就是够客气了,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告你个拐卖人口也不算过分,赶快卷铺盖滚蛋!”小磊不好意思笑了笑说:“你们做得确实太过分了,我这次送小梅回来就是向你们道歉的,而且也不准备让她跟我走,你们不接受道歉也就罢了,把我仍在这古庙里不闻不问算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喝了几天的西北风了?”美容嘿嘿冷笑一声说道:“求求你,还是快点走吧,再不走我们这里的鸡就要被你给偷光咯,难道你晚上没有照镜子?两眼在刷刷放着绿光啊!你都快变成黄鼠狼了!”小磊说,对不起,不接受我的道歉本人就是不走,还要偷光你们村所有的鸡,有能耐你把我送到局子里去?美容笑了笑说,你这不是耍无赖吗?难道要在这里出家当和尚?我们原谅不原谅有什么关系?反正小梅回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小磊心领神会,美容的意思是说只要小梅回到了家就算没事了,他们也不会跟他计较。他听到这里终于露出了笑容,现在最重要是海涛,要跟他有个交代,误会他陈小磊没有关系,就是打一顿又能怎么着?可他不能冤枉了小梅,小梅是无辜的,也是纯洁的,她才是真正受到伤害的那一个。哪怕有最后一丝希望小磊也不会放过,小梅为他付出的太多了,如果海涛有一丝良心的话,就应该接受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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