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的眼睛。
“我该期待它有个好结局吧?”
“你认为什么才能被看作一个好结局呢?”我探询地注视着他,“——希望这种程度的教授外援算不上挑战院规。”
“当然不算。”他笑了笑,忽然很促狭地说,“在学院里恋爱才算。”
我那串有关剧情的构思立刻倾斜了一刹那。
“真的吗?我从来没听说过……”
“仅限于特定对象。”卡拉扬说。
他茶杯停在桌面的轻响恰好打断了我的思考。
“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你知道我本该这么说的:只要是在框架之内,遵循人物性格与事件背景自然发展而衍生出的结局,都能被看作好结局——或者说,只要你真正喜欢。但现在这出戏剧有其目的性,你需要更多人在短暂的一小时内接受它。它既不能过分深沉,也不能通篇充斥着扼人咽喉的苦痛。要么深沉到荒诞,能令人一眼望进那参差感的底,从而带来一种落在半空的愉悦;要么侧重于信息的接收而非消化,引人发笑,皆大欢喜。”
他不再说了,我默默地看着他。在我们两人都保持着静默时,这场会谈简直就像是一场啜茶对饮。在我们彼此第三次一齐摸上各自的茶杯时,我们终于一同忍不住笑了,他额际落下来的头发在他手背前晃来晃去。
”也就是说,喜剧结尾。”我向椅背的方向仰了仰,说。“我明白的,卡拉扬。我并非不能接受。我甚至考虑过观众里同性恋和异性恋群体的比例。”
“那我就可以只带着学术情怀解答你的问题了。”卡拉扬说着,从桌面抽来纸笔勾画,“一个公论的好结局总要牵涉到“释怀”,尤其是主人公的。尤金还爱着他一见倾心的女孩吗?如果他从物欲里挣扎了出来,痴心尚未泯灭,那好结局里则需包含他们落定的关系。这又涉及女孩的释怀——你说她来复仇,我先假定她的复仇对象跟尤金身处的环境有所联系。那么她是否最终得偿所愿、杀死了高位者,抑或是用另一个思路,解开了可能存在的误会?除此之外,尤金身周的其它联系能否在最后被安置妥当——譬如他那些狐朋狗党?在大量压抑累积的前提下,观众们的本能让他们渴望有一个喜剧结尾作为答案;主人公的释怀必将转化为他们的释怀。总而言之,思路相同,细节各异。”
“非常详尽。几乎全中。”我斟酌片刻后说,“我的后文——”
我意图详细解释我后面剧情的走向,匆匆伸去拿他撂在桌上的纸笔,但我的手在半途被他按住了。
“不需要说,”卡拉扬没有动,只是温和地望着我,“给我一个惊喜吧。”
我们有关剧情的探讨就在这里结束。他送我到门口,我站在外面慢慢拉上门。
“演出地点还没有最终确定,但可以说并不在课上——也许在校内的剧院。四年级的几场戏会将会完全开放观看,所有文学班大概要共同商定一个时间。”
“听起来会来不少人。”我特意对他露出苦笑,深色的木门在我眼前渐渐闭合,“我怎么才能知道这么多人都会喜欢?”
“我知道。”他说,“我也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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