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相思。”白文元喉结活动,他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你分开,我也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常相思下车,关上车门,转身看着白文元,轻柔道,“白文元,但愿有一天我们都能够变得更强一些,这样,至少不会给身边的人带去灾难。这一次,我真的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常相思没有去看白文元的表情,她低头,抓紧包带,急匆匆往学校里走。春天已经过完了,气温逐渐上升,夜晚的校园充满了灯火和人|流,她穿行其中,恍如做梦一般,这样一个时刻,她不想回宿舍将自己困住。她急匆匆绕着学校的林荫路走了两圈,最后一头扎入了小树林后的环湖路。
湖面黑而沉,一点点灯火的倒影,偶尔有虫鸣和人声,仿佛私语。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和声音,嚎啕大哭,她伸手去抓自己的胸,明明就没有任何伤口,却感觉得到痛。她喘不上气,抽噎着,孤独和悲伤将她淹没,这个世间真正只有她一个人。
常相思哭得既伤心又认真,手机响了又断断了又响,直到电量耗尽,直到她全身没有了力气,才找到一张休闲椅,坐了上去。她停止了哭,眯着红肿的眼睛看不远处点点的灯火,看着更远方灿烂的星河,直到启明星起,太阳初升。
她活动僵直的身体,走到钟老师的家门前,敲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师母,看她双眼红肿满身狼狈,吓了一跳,一边将她拉进去一边叫钟老师出来。
常相思看着两鬓斑白的钟老师,道,“老师,我跟你去平城,可不可以?”
钟老师有些惊诧,她抱着不被原谅的心,惩罚自己一般将全部事实说了出来,老师和师母听完之后,很久都没有说话。钟老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担忧地看着她,半晌道,“相思,去平城的话,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老师也不是很有信心。”
常相思坚定道,“老师,我不怕,请你一定要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
纵使她独身一人蹒跚前行,犯下的错误却必须要去纠正。她在白文元这个坑里呆了五六年,无论多么的痛苦,都要自己爬出来。
常相思用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努力活动手指,大拇指指甲狠狠掐在掌心和中指指肚上,痛觉刺激身体机能,她一点点醒过来。似乎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焦急而深情,从世界的最深处穿过来,要将她从那最绝望和悲伤的梦中唤醒。她想,这确实是在做梦啊,白文元在遥远的平城,蔡炳坤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她怎么可能会听得见?
常相思动了动眼珠,张开嘴唇,心脏因为噩梦而紧缩抽痛。她猛然张开眼睛,强光使她瞳孔微缩。
半晌,习惯了光照后,常相思才看清楚自身所处环境,这是一个四壁雪白的房间,房间内只有简单的木质家具,她被放在正中央的床上。床品干燥舒适,房间干净整齐,这风格,和绑架差得有点远。
她用力撑起上半身,坐在床上,活动手脚,尝试着下床行走。脚踩在地面,如浮云一般,站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迈出一步,然后是两三步,最终终于有了点知觉。
挪到窗户边,窗户外是一个安静的小院子,有几株长得很好的植物,院门口有人蹲守。
常相思有些疑惑,在失去神智之前,她听见那帮人谈论的是白文元。当时本能地以为这一起绑架是因他而起的,她知道他因为职业的原因,得罪的人比较多,可理智回归后,她陷入了沉思。她和他相交的五六年中,听过的警察家属被报复的事件不下十起,基本每一起都是从暴力开始到暴力结束,过程血腥而充满了戾气。她环视这房间,难道是她遭遇的绑匪特别文明,还是,她根本就想错了方向?
如果不是白文元的原因,那么绑了她来,又会是因为什么?常相思在房间里踱了几圈,双手交叉顶在下巴上,想了又想,绑匪消除她疑心,用的是蔡炳坤的名义。至少这一帮人,对蔡炳坤、文山疗养院、他的侄子,以及他和她之间的同事关系,应该很熟悉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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