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夏守了一夜,姣好j致的容颜也因为一夜未眠而沧桑憔悴,苏寻看不下去,“你去睡一会儿,这里有我。”苏寻后半夜歇了一会儿,比起纪夏j神多了。
纪夏却是摇头,语气平淡,“没事,困了我会自己找地方睡。”
自打纪文宁死后,纪夏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冷静得让苏寻害怕,这样的反应g本不是坚强,而是封闭自我。
苏寻挨着她坐在,陪着她继续守着纪文宁。
昨夜里封棺的时候,纪文雅她们都哭得不成样子,纪夏就只是冷眼盯着母亲下棺,甚至连一点情绪都没有。虽然认识不久,苏寻还是了解纪夏不是不伤心,而是已经濒临了崩溃的边缘。
或许是纪文宁的遗言,也或许是出于道义,苏寻始终没忍心丢下她一个人。
况且现在的纪夏,也只剩下他了。
裴成钢是在隔文宁出事了就坐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了回来。”裴成钢小心翼翼地遣词造句,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又逆了纪夏的心思。
可惜,他再斟酌小心,纪夏都听不进去,语意尖酸刻薄,“您这是还要我给您颁发一个全勤奖吗,我妈死了您竟然还第一时间赶了回来,真是感动。”
苏寻在一旁听着,这样的纪夏他也是第一次见,平时虽然淡漠要强些,却总能细腻地察觉人心,以最低调隐秘的方式来体贴和周全。
像这样削尖了矛头去针对一个人的样子,苏寻还是第一回见。
“爸,夏夏现在情绪不稳定,才会跟您急眼,您别在意,过段时间就好。”苏寻抓着纪夏的肩头,试图要安抚纪夏的情绪。
纪夏却已经找到了突破口,压g就没打算放过裴成钢,“裴先生对我们家的事情这么尽心尽力,我替我母亲谢过您了,也不枉费她白等了您那么多年。”
裴成钢黑着一张脸不说话。
纪夏一字一顿地开口,“您吊唁过了,同情也过了,麻烦收回您那一腔善心滚回家吧。您家还有妻女等着您回家呢,杵在我们这又算什么呢?”
纪夏的控诉字字刺耳,裴成钢知道她怪他,“夏夏,是我错了。可现在文宁已经走了,我们在她面前这么闹,文宁怎么放心离开?”
“您错?您说说您哪里错了?”律师最是能捕捉对方话语中的漏洞,而此刻裴成钢在她面前漏洞百出,“怎么,又说不出哪里错了?谁给你的胆子,在我妈面前胡言乱语、信口开河的?”
好像这样做就会舒服一点,可并没有,纪夏比所有人都难过。
苏寻一眼看穿她眼底的难过和苦涩,“你又何苦,拽着自己的痛处不放就好受了吗?”苏寻扶住了纪夏瘦弱的身躯,将她按进自己怀里,抱歉地看着裴成钢,“夏夏情绪太激动,您别放在心上,先去外头喝口茶吧。”
纪夏靠在苏寻怀里,终于不再咄咄逼人,只是别扭地挪开眼神,看向别处。
裴成钢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些年你怨我,你妈也怨我。只是在你妈和艳艳之前,g本就找不到平衡点,所以我只能去弥补你们母女。”
纪夏难得没有抢白裴成钢,只是静静听着他说,听他说她的母亲究竟有多可怜。
“我也劝过文宁再找个归宿,她x子倔不听我的。这么多年,我对你妈虽然没有爱情,但却有了亲情,你们是我割舍不断的亲情。”可怜裴成钢一把年纪,竟然也说得老泪纵横,“你卢姨这些年明知我一直来找你们,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着我,我又怎么忍心再伤她。我已经伤了一个,又怎么能再伤一个。”
纪夏沉默着没有开口,这些道理她都懂的,否则她也不可能认他做了28年的父亲,也做不到这些年跟卢艳艳相敬如宾。
可是,躺在那边的母亲又何其无辜,“那你又怎么忍心这么伤害她,她一爱爱了30年,她一直在等,在等你回头,甚至说过要跟卢艳艳比谁活得久,谁能到最后还陪着你,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纪夏突然哽住了,往日的场景突然浮现眼前,“可怜她还想着跟你白头到老,却始终没能坚持到花白的年岁。”
裴成钢沉默着低下头,他知道这辈子最亏欠的,不是纪夏,而是纪文宁。
他给过她名分,给过她爱情,却也给过她背叛,给过她伤害,饶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在弥留之际,喊的却依旧是他的名字。
纪夏推开了苏寻,“你陪我爸一会儿,我去透透气。”
哀乐的声音太大,纪夏埋着头走了老远,那悲怆的音乐还是完完整整落入耳际。
纪夏抓着自己的双臂,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来,埋在自己的膝盖窝里张口咬住自己的膝盖,逼着自己不落下一滴眼泪。母亲这辈子最是要强,她最不愿听见别人说她可怜或者同情她,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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