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娘,我不冷。”
他这么说着依旧走到梁姜氏随身边,一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汗水不经意沾到了手背上练拳留下的小伤口,男孩龇龇牙想把双手背到身后,却被梁姜氏一把拉住。
梁姜氏心疼地用沾湿的布巾擦拭儿子的手,口中忍不住埋怨:
“都怪你爹,非得让你练拳。”
男孩坐在椅小凳上,任由娘亲给自己擦手擦脸,一边安慰梁姜氏:
“爹说了,我练好了拳就带我去山上打狼!等我打了狼娘给我做顶狼皮帽子好不好?”
梁姜氏用布巾在男孩脸上用力搓揉几下把男孩脸上的不明污渍擦干净,在儿子胳膊上拍打一下有些生气道:
“打狼?我看狼吃你还差不多,你别听你爹的,开了春学堂还是要去上的听见没有?娘啊只盼你识两个字以后有点本事去镇上谋份差事,不要像你爹往山里一钻好几天都不回来,我那个揪心啊。”
此地名为姜家,由于村临近北疆,时常有鞑靼人赶着牛群羊群来此,他们是更寒冷的北地的来客,无论男女都高大俊美,毛发旺盛,说着叽里咕噜的鞑靼语言,他们把全身裹着羊皮衣服里,从羊皮帽子底下露出来的眼睛里的眼珠像妖怪一样是蓝色的。
极北之地气候恶劣,鞑靼人的土地常年冰封,种不了粮食,就用牲口和兽皮和北疆百姓交换干粮布匹,有些鞑靼人眷恋此处比故乡更温暖的气候选择在此定居结婚生子。
一来二去有不少鞑靼的血脉就了留在了这片□□的土地上,梁姜氏就是其中之一,他爹既是个猎人也是商人,他从鞑靼人的地盘带来兽皮和烈酒换成□□的特产带回,还在姜家村购置地产娶了一房妻子,不过梁姜氏出生没多久,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鞑靼男人留下一笔财产回了北方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来姜家村可能是鞑靼人骨子里带出来的粗犷,梁姜氏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就比同龄的少女长得高挑,其实她不丑陋,但是宽阔的骨架让她看起来始终偏离普遍的审美,毕竟男人始终喜欢的都是弱柳扶风的女人,梁姜氏少时的女伴大都及笄之前就许了人家,鞑靼人的女儿梁姜氏一直到了十八也不见媒人上门说亲。
就在十八岁还未嫁出去的梁姜氏几乎绝了嫁人的念头,决定独自守着老母亲孤独终老的时候,梁长虎上门来提亲了。
说起这个梁长虎,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别人问他也不说,此人大约三十开外,说话操着一口南方腔调,却长得很是高大,他打猎是把好手,来了姜家村才半年就攒下积蓄,因为是外人就在村边上置办了间小院。
梁长虎始终是个没有依傍的外人,又没家产,想要娶亲还是不容易,这事传入了梁姜氏老母亲的耳朵里,梁姜氏的老母亲寡居多年深知家里没个男人是怎么个苦法,她不忍女儿在自己百年之后孤苦伶仃,寻人一问,梁长虎虽年纪大些,倒也是个靠得住的,于是做主找人去梁长虎家说媒。
想到这里梁姜氏脸上不由得一热,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第一回见到劲儿爹的那一天,她穿了新做的袄子,那衣服是梁姜氏的娘卖了一亩水田给梁姜氏置办的为数不多的嫁妆之一,却没料到天气回暖太快,等到新衣服穿上身才惊觉已经过了穿棉袄的季节,可是梁姜氏不穿这件,难道穿补了补丁的衣裳见来提亲的梁长虎么?
她惶惶不安地穿着新袄子端端正正坐在炕上,棉袄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直到那个男人跟在媒人后边走进来,梁姜氏只晃了梁长虎一眼立刻低下头来,她的脸好似火在烧,男人长什么样子,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只记得梁长虎浓浓的眉毛和眉毛下面一双极亮的眼睛,那眼神就好像惊蛰时节的第一道闪电,直劈入她心里,也好似电闪雷鸣后的一场春雨,滋润了梁姜氏干涸已久的心。
婚后的生活比梁姜氏想象的还要甜蜜,梁长虎不嫌弃梁姜氏不曾裹足,也没抱怨过妻子不够小鸟依人,相反他对于小自己十五岁的妻子疼爱有加,梁姜氏享受到的梁长虎所独有的那种细致是北方糙汉子学不来的,这真是羡煞姜家村的其他女人。
两人婚后第二年,梁姜氏就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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