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了四个巷口后,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房屋的入口挤在门面房里,露出猫眼般的一条缝。这就是格里莫广场12号,只有肖梧才知道这里的赤胆忠心咒。
楼道阴暗狭窄。肖梧蜷着身子爬上三楼,琴盒不时磕到天花板。
一扇防盗门,一扇木门,当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的时候,肖梧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打开客厅的灯。这与其说是客厅,不如说是焊接了所有房间的一个大屋子,不足三十平的小屋里,妥帖和混乱并行不悖。
墙壁上贴满乐队和专辑封面的牛皮海报,低垂的白炽灯给它们镀上光晕。一张床靠在角落里,被子摊成一团。床边,一把原木吉他立在琴架上,崭新挺拔。它的邻居是摞成一米多高的杂志和书籍,摞了三摞。一个摇摇欲坠的书架塞满了CD和磁带,用纸贴标签严格归类。地毯上散乱着几张CD、白纸簿、笔,袜子和啤酒瓶。
窗台上放着一个电磁炉,锅里是颜色发深的方便面汤汁,油污板结,飘浮在表面。
除此之外,这屋子里再没有什么了。
肖梧走进卫生间。镜子里,一个留着脏辫的家伙正盯着他。
这家伙的黑眼圈真重,肖梧想。镜子里的人摸了摸下巴,胡子也挺长,扎手。
他和那家伙对视了一会儿,嘴角抽动着,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发现它是一种怪异的痉挛。
笑比哭还难看。
肖梧把扎着头发的皮绳取下来,辫子披散下来。
一个声音催促着他快点上床睡觉,这声音拉扯着他,最终他没有点清这一天的收入,解脱般地一头栽到床上。
十分钟之后,他睡着了。
?
☆、二
?二
清晨六点,第一缕光线穿过屋瓦和街巷,照在一个小贩的脸上。
忙碌在稀粥和包子的小贩被这光线刺了一下,抬头望去,一线天的巷弄间,一道光线穿过阴影和瓦楞的阻挡,准确无误地完成了驱散黑暗的任务。
天快亮了,他想,得赶快准备好早饭,客人要上门咯。
光线越来越强,辐射的区域越来越广。人们陆陆续续地从每一个洞口走出,像一群群蚂蚁从蚁穴涌出,你无法想象这巴掌大的地方竟然能容纳这么多人。这群蚂蚁牺牲了阳光照射的权利,换来一片喘息的居所。
自行车铃响起,一个小孩奔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地避开了他,带着一句成人的咒骂。小孩朝车主做了个鬼脸,撅着屁股跑了。老头搔着咯吱窝和裆部,取回几份报纸。几个背着剑的老太太有说有笑地买了份早饭,她们在讨论儿子的相亲事宜。偶尔有姑娘急匆匆地买份豆浆油条,脸上的职业妆却毫不马虎。
“三个酱肉包!”
小贩被这声音拉回逡巡的目光,摊前站着个年轻人,瘦高瘦高的,眼神清亮。
“诶!给您!”
年轻人付了钱,匆忙走了,但那清爽的气息还留在那儿。
小贩没回味多久,下一个顾客又来了。
在某一个时刻过后,人们退潮了,清晨的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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