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拐的女人又念叨了一阵儿,回头瞅着小米一笑说:“没事儿了,心里别再害怕了,估摸着你现在就觉得心里好点儿了。《+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让都是这样,虽说死了,心里还是记挂着家里的人。这不,望春他爷爷奶奶就是这样,心里得意你这个孙子媳妇儿,就止不住想看看你,结果就把你和孩子给惊吓着了。我估摸着呀,这会儿他们老两口子也给我这好一阵子的念叨念叨得回了,你就只管放心着吧。回去先喝点儿淡盐水压压惊,等一阵儿再熬点儿紫苏梗子水喝,给孩子稳稳神儿,再歇上一会儿就会觉得好了。”
小米眨了一下两眼向牛老拐的女人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今儿晌午就把那块地里的麦子给耽误了,晚晌还有别的地里的麦子要捡拾呢。我爹说,望夏他们小两口不在家,也得紧赶着把他们小两口的麦子给收了,地给种了。另外还有黄庄子我春梅姐他们那边儿,我豆子哥也不在家,春梅姐的身子骨也不方便了,这边儿也得赶过去帮着那边儿把这个麦季儿忙过去。这样一来,这个麦季儿就紧了。这个午晌一耽误,就耽误了好多的事儿。”
“你这孩子,咋的还有心想着这些呀?赶紧回去弄点儿淡盐水和紫苏梗子水喝吧,先把心神儿稳下来,先让肚子里的孩子安生了,然后再琢磨这些事儿。”牛老拐的女人听小米这么一说,马上怪罪着说,“是你的身子骨和肚子里的孩子要紧,还是地里掉下来的那点儿麦子要紧呀?咋的就分不出个轻重来了呢?”
“我爹说这两天就把麦茬地犁出来,要是不赶紧着把那些麦子捡拾回来,就给糟践到地里去了,那可是这家人不知道淌了多少的滴子血多少滴子汗,半年的光景才长出来的呀。这样给糟践了,多可惜呀,也对不住淌到地里的那些血汗啊。”小米很心疼地里的那些麦子,紧瞅着牛老拐的女人说,“咱们都是庄稼人,都知道每一粒收成都浸着咱们的血汗。我去过一趟县城,眼见过城里人糟践粮食,他们不知道种地的苦和累,咱们自己知道。咱们自己再不心疼自己的苦和累,谁还会心疼啊。”
“是,咱们自己得心疼。可今儿你不是给惊吓着了嘛,我才这样说。要是赶在平日里没啥子事儿,我能这样劝着你不去下地干活?”牛老拐的女人有点儿委屈似的说,“再说了,等你公爹他们爷儿俩把那些地里的麦子弄到场里去,能不腾出来一个人手去地里把那些掉下来的麦子捡拾捡拾?你就放心了吧,就你公爹那个人,他才舍不得那些麦子给糟践了呢。”
“这么忙的麦季儿,也不能光指靠着他们爷儿俩呀。”小米抬头瞅着牛老拐的女人,皱着眉头说,“他们爷儿俩打吃过早起饭儿就没闲着,咋的也得让他们爷儿俩喘口气儿吧。再说了,我是这个家的人,总不能啥也不干,就两眼瞅着她们爷儿俩里里外外地忙吧。”
“你这孩子呀,说的是,婶子我说不过你。可你也不能这个时候不顾自己的身子骨和肚子里的孩子吧。”牛老拐的女人回头瞅着小米,叹了一声说,“要不,待会儿吃午晌饭儿的时候我跟你公爹念叨念叨,晚晌儿他们爷儿俩腾出一个人手跟你一道儿去地里捡拾那些麦子,省得你再有个啥子,怪让人担心的。”
小米一笑,说:“那可不成!他们爷儿俩现在腾不出人手儿来,又是割,又是拉,又是摊场,开机子拉石磙轧场的,哪有那个工夫去地里捡拾那些掉下来的麦子呀。再说了,总得让他们爷儿俩瞅个空儿歇歇身子吧。捡拾那些掉在地里的麦子就轻巧,又累不着人,本来就是咱们女人的活儿,等吃过晌午饭儿我抓点儿紧就成,用不着他们爷儿俩腾出个人手儿来。”
“你这孩子,我算是真的见识了,村子里这么多的女人家,还真没见过有谁像你这样,性子真倔,太要强了。”牛老拐的女人似乎觉得自己并说服不了小米,叹了一声说。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说叨着进了村子,在要进小米家的院子的时候,牛老拐的女人一把拉住了小米,瞅了一眼小米,说:“先等等,我在念叨几句儿。”说着,她又开始了有模有样儿的念叨,“我说二大爷和二婶子呀,不管你们老两口子回没回。回了更好,没回的话,就跟到这儿算了,赶紧回去吧。不是你这个侄儿媳妇儿不想让你们老两口子进这个家看看,是你们这个侄儿媳妇儿怕你们老两口子心里留恋这个家,进了这个家你们老两口子就不愿意走了,这样就会给这个家里留怕了。虽说家里人知道你们老两口子心疼嫁人,可咱们是阴阳两界了,很多的事儿都不方便了。你们老两口子能瞅见我们,我们瞅不见你们,磕着碰着你们老两口子了,我们还不知道。再说了,你们老两口子瞅也瞅了,看也看了,这就回去吧。要是你们老两口子不听你们这个侄儿媳妇儿的劝,也别怪你们这个侄儿媳妇儿不跟你们老两口子讲啥子情面,我这就去弄些桃树条子过来赶你们。”说着,她安持了一声让小米在院门口呆着,就蹶蹦着要去折桃树条子。
小米一把拉住了牛老拐的女人,说:“用不着这样,两个老人还能不听你的话?你都跟他们念叨这么多了,咋的他们两个老人也会在心里寻思寻思。跟自家的老人用不着这样吧。”
“这个你可不知道,老人疼孩子了,魂儿就会舍不得离开了。我小的时候,我奶奶的魂儿在我们家咋的说劝都舍不得走,她心疼我娘,就整天缠着我娘,缠得我娘常年没有精神,地里的活儿不能干,家里的活儿也不能干。我爹请了很多的先生,也没有哪个先生看出我娘有啥子毛病,最后还是我爹一狠心,请了坐坛的先生把我奶奶的魂儿给捉走了。打那之后,我娘也有精神了,也能下地干活儿了。”牛老拐的女人瞅着小米,很是一回事儿地说,“坐坛的先生把我奶奶的魂儿捉走压在一个镇物下面,说不得翻身了,再也不会回到我们那个家纠缠我娘了。我爹也心疼,可又没有别的啥子办法儿。你就在这儿等会儿,我进院子里把你们家的切菜刀拿出来挂在院子门头上,挂好了你再进院子。切菜刀见过血,辟邪。”说着,容不得小米有啥子反应,她就几步蹿进了院子里,很快从小米他们家的灶房里拿出了那把切菜刀。她又满身子地摸了摸,很遗憾似的向小米说,“你进院子吧,我在这儿守着。进了院子之后,你赶紧给我找根红绳子来。”她把手里的切菜刀不停地比划着,好像要砍谁一样。
小米给牛老拐的女人这样弄得没了办法儿,只得依着牛老拐的女人进了院子,然后从屋里找出一根红布条子来。
牛老拐的女人从小米的手里接过红布条子,举到门头上比划了一下,红布条子刚好到胸口下面一点儿那么长。她把红布条子的一头儿拴在切菜刀的把儿上,翘着脚把另一头儿拴到了门头上,然后瞅了瞅吊到胸口的切菜刀,闪身进了院子,抬头向小米一笑说:“大多数人都是低着头走路,拴这么高正好,省得拴得再高一点儿,别因为辟邪再把来人的脑瓜子给碰了。拴这么高,来人容易瞅得见,就碰不到人了。”
门头上吊把切菜刀辟邪,这是这个地方的一个风俗。不管啥人,只要瞅见谁家的门头上用红布条子吊下来一把切菜刀,就知道这家人在外面给啥子邪气打搅了,外面的邪气因为这把切菜刀也不敢进这家人的院子了,自己就要远躲着这家人的院门儿绕着路走,别让这样的邪气也粘到自己的身上了。
牛老拐的女人拍打着两手和小米进了屋,就催着小米赶紧先烫上一碗淡盐水,然后就着忙着要给小米熬紫苏梗子水。
“婶子,没事儿了,我自己来吧。”小米烫好了上半碗的淡盐水,马上拉着牛老拐的女人,说,“歇会儿我自己去找点儿紫苏梗子去,你也在外面热了老半天了。”
“还是我出去给你找吧,别他们老两口子的魂儿还在院门口守着没走呢。”牛老拐的女人看了一眼小米,奔着灶房里去了,在大灶底下找了一个烧过火的土蛋子握在手里,走出灶房的门时向小米一示说,“辟邪的,带上它,出去时望春他爷爷奶奶的魂儿就得躲着我,回来时,他们也不敢跟着我进这个院子了。”说完,就闪身子出了院子。
小米见牛老拐的女人出了院子,回身把那上半碗的淡盐水给喝下去了。说来也怪,上半碗的淡盐水喝下去之后,她一下子觉得整个心里踏实下来了,整个身上不光觉得皮肉松快了,还觉得一下子来了劲儿似的精神了。她把喝空了的碗往脸面前的桌子上一放,一手擦了一下嘴巴,不由得两手摸着了自己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这个时候也安静了,再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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