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世界上的奇迹,真的会在同一个人发生第二次吗?
“所以,你还是希望他能找到你。”
杨晋淮这么评价着,然后不客气地一针刺进我的胳膊。
我嗷地叫了出来:“你就不能对患者稍微温柔点吗?”
“昨晚才病发一次,把急诊室闹得人仰马翻的人,没有资格对待遇作出要求。”杨晋淮冷冰冰地说,“你身体状况这样持续恶化下去,根本无法接受手术。”
我哀哀地叫着慢点推慢点推,痛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又是什么针啊?”
为了能够把身体调整到适合接受手术的最佳状态,我最近一直在做术前调理,这他妈简直不是人受的。
“增强免疫力,减少你发生排斥反应的可能性。”杨晋淮放下针管,又给我换了一个吊瓶,“听护士说你今天中午的营养餐没吃完。”
我面露菜色:“每天水煮蛋水煮鸡胸牛肉,还有肥肉,我真的要吃吐了。”
“你太瘦了,必须补充脂肪和蛋白质。”杨晋淮看着我,微微拧眉,“你知道你的体重掉得有多厉害吗?”
“……”
“你如果真的有想要活着去见的人,那就听话,积极配合治疗。”杨晋淮哗啦啦地在纸上写了一堆,又突然想起来似的,抬起头看我,“也顺便恭喜你,你日思夜想的,现在终于换了个人。”
我:“啊?”
“这几天晚上我来查房,你没有再做噩梦了,不是吗?”杨晋淮说,“嘴里也没有喊着林与鹤,说胡话了。”
经对方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做过关于林与鹤的梦了。
我也有些困惑。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林与鹤,但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从我的世界里淡化出去的呢?
“本来还想着,如果你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也许还要给你配一个心理医生,现在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必要。”杨晋淮鲜见地带了一点八卦的口吻,“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随着杨晋淮的话,我眼前出现一张少年俊气的脸,带着点天真,对我露出牙齿笑。
我按了按眉角,但扬上来的弧度仍然按不下去,我稍微保留了一点矜持:“大概就是爱我爱到不行的程度吧,搞不好我死了他也活不下去那种。”
大概对方也被我如此大言不惭给震惊了一下,一时竟无言以对。
我又笑了下,但因为药物所引起的疼痛,那点微笑又变得扭曲了:“所以不能让他看到我这副样子。”
等那阵痛意下去,我继续说:“等我好了,我再去找他。”
杨晋淮一时没有说话,带着点欲言又止的神色,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我不想让他说下去。
我笑着转了话题:“倒是你,现在还不把你的小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
杨晋淮瞥了我一眼:“恐怕还不行,他胆子有点小,禁不起你欺负。”
见色忘义的家伙不肯带人来给我看,结果小兔子倒是自己撞了上来。
说来还是我的问题,天生丽质难自弃,病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是艳压医院好的病的一群人。
无怪乎有好事的人把照片传到微博上去,还怂人听闻地用了uc震惊体,以“短命的绝世美人”“美人自古多薄命”的噱头,竟然上了热搜,一时引来众多围观,还蔓延到线下,追到了医院来。
我到楼下小花园去散个步,就被堵了五六次,还有人问我需不需要捐款。
这本来也没什么,反正我从小到大被注目得多了,又不会掉一层皮。至多是病情影响,心情格外糟糕一些,还多雇了两个身体强壮的护工,专门替我负责赶人砸相机。
只是我没有想到,在这时候,撞上了兰庭晞。
他隔着小喷泉,透明的水珠在日光下变幻出错落斑斓的色彩,我看见他。
我的心脏因为颤抖,几乎要麻痹起来。
一瞬间,我好像感到命运的鸟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竟无法分辨,这究竟是命运终于赐我一个奇迹,还是降下的另一场劫难。
秋深林未寒17
我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兰庭晞,所以我逃跑了。
被我临时搬来当救兵的杨晋淮,一看到兰庭晞,就明白了所有事情。
回病房的途中,我的身体一直在抖,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希望他来,我不愿他来。
我想看见他,我怕看见他。
我感觉我整个人好像要从内里分裂成两半了。
杨晋淮拍拍我的肩膀,说:“不用担心。你的病情,我会保密。”
这个时候,我总算可以明白,当初我为什么独独能和杨晋淮长久地相处,他那不形于外的洞察一切和体贴入微,就连我也无法去挑剔。
我感激于他此时的体贴,那好歹能让我先缓一口气。
我握住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想借此平复我的颤抖。
然后我看到那个不远处看着我们,神色显出一种惊惶的少年。
今天真是日了狗。
杨晋淮把我送回病房,转头又要出去。
我说:“我和他解释一下比较好吧?”
“你解释更糟,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对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兰庭晞每天都来医院,只是没有人会向他透露VIP病人的信息,我从病房的窗户里往下看,能看到他坐在喷泉旁的凉椅上。
好像被家长哄骗着扔下的小孩,还是天真地相信着对方会回来接他,有种傻气的固执。
杨晋淮说:“你要让他一直等在楼下,你也要一直躲着吗?”
因为他每天像卫兵一样守在那里,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出病房的门。
每天能这么偷偷地看着他,我就感到有种偷来的幸福和快乐,这点幸福和快乐太脆弱了,我不忍心这么快打破它。
到了晚上开始下雨,空气迅速地潮湿起来,感觉到了冷意。
那个人还是坐在那里,好像不懂得要避雨,我看到他这样不爱惜自己,原本始终犹豫不决,这下心肠反而变得硬了起来。
我向杨晋淮借了伞和外套,本来还想借借他这个人,但破天荒地良心发作,考虑到这位终究已经是有夫之夫,不好利用太过,于是穿了外套打了伞,自己下楼去。
上次见到他,我逃得太迅速,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看他。
这下隔着重重的雨幕,我也能清楚看见他微微凹陷下去的眼眶,有些发青,但眼睛里又有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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