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拐子有户邢姓人家,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养女。《+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按照农村的习俗,老大自然就叫邢大,老二不用说,肯定就叫邢二。这邢大憨厚,娶个老婆刘翠花,他是个安守本份的老实人。办事一是一,二就是二,从不坑蒙拐骗偷。刘翠花是个直肠子热心人,为人直来直去,办事公道,爱讲的是个“理”字,但她也是性格泼辣,好打个抱不平。另外,她还会点小医术,给人扎个羊毛疹什么的,也会给人叫魂儿,尤其小孩童丢了魂,受了惊吓是常事,只要刘翠花出马,百分百能治好。所以,刘翠花在西拐子的群众威信挺高,只要她张了嘴,大多数人都会给她一个簿面。这邢二就不行。心眼多多,遇事喜欢看个热闹。碰上两个人打架,他一不劝,二不拉开二人,只是在一旁风言风语的两下里拱火,直拱到两个人动起拳脚,真的打了起来,他这才装模作样的充好人,上前劝架,结果是两人直打到鼻青脸肿才算结束。借句他大嫂的话:“俺家老二,那是挺好的一根搅屎棍。”
生产队那会,没有汽车拖拉机之类的运输工具,往地里运土杂肥,还有收的粮食,全靠肩扛小车推。年长的老者记忆犹新,一个生产队一百四五十个社员,少说集体也得有个十来辆手推车。这手推车中间有隔木排,用以护着胶轮儿,一边放一个紫穗槐条子编的篓子,用来盛运送的东西。一般从庄上往地里推糞,一推一拉两个人。大多是一个女社员在前头拉小车,后面一个男社员推。大体上一车推运五百斤左右土杂肥。很多人是兄妹俩一辆车,也有两口子一辆车的。基本上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邢二身体干瘦,虽是二十出头,可身板不如其它同令人壮硕。他推小车,需搭配一个有劲的女社员,要不的话,庄西头的陡坡是推不上去的。往日。生产队长都是安排身高马大的大姑娘哄杏给他搭帮。洪杏力大身壮。就是心眼慢点,不如其它姑娘心眼来的快。
这天往西山后推糞,邢二听见敲钟,就赶忙从家中跑到社场上抢小车。车子多了,肯定有好坏之分。洪杏家就在社场上住,她早己把那辆最好使的小车抢在手中,邢二吩咐她:“你先慢慢的装着车,我去上趟茅厕,很快就回来。”他这一去大半天没回来,别的人装好车子,一推一拉上路走了,洪杏这儿也已把车装满。可左等邢二不见,右等邢二也不来。气的洪杏骂开了:“拉屎掉糞坑里游泳,这些功夫也该游完了罢。”她把铁铣往地上一扔。大步往邢二家走去找邢二。进家门一看,邢二正斜倚在他家柴禾垛上,迷着两眼晒太阳呢,气的洪杏过去揪着他的耳朵大喊大叫:“我的邢祖宗,人家可推着小车头前走了,你还在这睡呀,也不怕睡过了头,直接死过去。”
邢二忙问:“装的满不满?”
洪杏说:“两个篓子全是满满的。”
“你傻呀。少装点不推着轻快嘛。啥叫轻车熟路?连这都不懂,怪不得嫁不出去。我说怎么没人给你说婆家,原来是缺心眼呀。这下好,赖上我了。快走吧,松手,松手呀。揪着我耳朵不松手就能嫁出去呀。”
“好哇,你敢骂我,回家告诉爹娘,打断你的狗腿。”洪杏松开揪邢二耳朵的手。往家就跑。洪杏一提到她爹娘,吓的邢二出了一身冷汗。慌忙跳起身来。急步追上洪杏,在她身前伸开两臂,拦祝糊的路,哀求道:“我的好洪杏妹妹,饶了哥哥这回吧,千万别回家吿黑状,你爹他真能打断我的腿呀。”他伸手拉住洪杏胳膊:“快去推车吧,别叫回来的人捡了便宜,你白装了车哇。”洪杏就不再坚持,两人快步回到社场上,邢二把洪杏装满的小车缷下不少。把铁铣放在车上,推起小车,一路小跑,追赶前面那些推车的人。
为啥洪杏一提他的爹娘,邢二便吓的魂飞魄散?原来洪杏他爹洪县长,祖传的杀牲口手艺,长年有痨病,是革命烈士子女,连红加硬带有病,整个西拐子是人见人怕的主,惹急了他敢拿着刀和你拼命。照他自己的话说,天天喘不上气来,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仗死了的好,他有这心态,谁敢惹他?再说洪杏她娘更厉害,双烈士子女,号称“老革命”,身高一米多点,娃娃脸。朱儒身材。为革命出生入死送情报。是刀架在脖子上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大智大勇之人。她随身总是携带一根大半米长的木杆儿,看谁不顺眼就敲谁。例如,别的社员锄地,她扛不动锄头,就跟在锄地的人群后头检査质量,是不挂职的特殊干部,有时叫起真来,别说生产队长,就是大队干部,她也敢打。她的正式职务是队委会的贫协委员,这可是个响当当的官职,职位虽不高,和队委员一般,但在队委会讨论的一切大小事情,有一票否决权。因为她代表的是全队贫下中农的根本利益,那在当时很吃香。所以,全队上下都怕她。洪杏是他两口子的大女儿,也是他两口子的一块心病。这大女儿缺心眼,不象二女儿绿杏那么聪明活泼.老两口生怕外人欺负女儿,外头那些男人们时不时的都想沾她点小便宜。倘若动手动脚的玩过了头,有了孩子咋处理?算谁的呀。到了那一步,肯定沒人认帐。未婚先育,可是大忌呀。怕出这事,所以两口子看的特别紧,外头的男人,甭说摸一下洪杏,就是调戏她几句情话,只要洪杏回家一说,她爹娘肯定去找人家算帐,轻则打骂一顿,重则以调戏革命烈士后代为由,报告给公社革委会,让其到全公社各村庄游街示众,头戴白色尖顶的反革命纸帽子,用绳拴住两手,后头叫红卫兵小将牵着去游行示众,不光丢人现眼,更是被打成黑五类,扫大街挨批斗。这么着往死里折腾,你说,谁还敢近洪杏的身?连开句玩笑也不敢。只邢二跟洪杏在一个小车干活,加上两人基本是天天在一块形影不离,所以邢二偶尓跟她闹几句,无所谓,时间一长,和洪杏开玩笑成了邢二的专利。
两人一推一拉出了社场,急步往西山坡上赶路。今日送糞的这块地是在西山后的一块山地,名叫官台。要把糞送到地里,要先上一个陡坡,叫胡同坡,两边是墙一样的坡,长年洪水冲刷形成的一根大沟,每逢推小车的人到了这儿,不管是推小车的还是拉小车的,两人都是卯足了劲,争取一口气推上陡坡,若是一口气推不上去,那就惨了。往后倒退极危险,车子没刹车。倒退快了两人控制不住,只能越退越快,及到最后来个车翻人伤。邢二自认为今天装的货少,放松了警惕性,没有提前加速,及致距离坡顶半米处车子停了下来,他这儿拼尽全力,身子向前倾斜几乎成三十度,斜着身子死命住前,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推,脖子上根根青筋暴露,脸蹩的发紫,喘着粗气,硬顶住小车不让它往后倒退。洪杏那边更是如此,她一发觉小车停住不走,知道要坏事,倒回去车翻人伤的后果她更淸楚。所以她也是拼尽全力,死死拉住绳子,絲毫不敢松。邢二在后头用尽力气大喊:“洪杏,使劲拉呀。”
洪杏听见邢二急切而绝望的叫喊,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死命往前一拉,就听“哧拉”一声响,她腰间扎的红布裤腰带一断两截。穿在身上的蓝地白花粗布裤子应声落地。从前社会贫穷,不管大姑娘还是小媳妇,俱是穿一条肥裤,里头不兴穿裤衩的。洪杏整个下身光溜溜的,她想弯腰提裤,又怕小车倒退下去伤着邢二,不提裤吧,光着腚也不是个事呀,邢二在后头把洪杏下半身看个一清二楚。这么硬撑下去也不行啊,两个人总有力竭的那一刻,为保险起见,邢二吆喝洪杏:“慢慢的,一点一点往后倒。”洪杏按邢二吩咐,一点一点松劲,邢二歪着身子,把小车调转方向,让它慢慢横着往后溜,不大功夫车把抵在南坡上。总算化解了一场大危机。洪杏回头看见车把稳稳插进南坡的土里,知道危险已除,慌忙松了绳子,两手赶紧把裤子提到腰间,走到小车跟前,关心的问邢二:“沒伤着你吧?”
邢二看见洪杏两手提裤,便生出坏心眼,他想试试洪杏那白白的屁股,还有大腿,和朵儿相比哪个人长的更滑溜?手感哪个更好?摸摸不就知道了嘛,他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急促的说:“哎哟,压着腳了!洪杏快用两手抬车把呀。”
洪杏不知是计,急忙用两手去抬车把,手一松,裤又落在地上,邢二趁机闭上眼晴,用手顺着洪杏的腰部往下摸下去,从屁股大腿小腿一致摸到腳脖子,嘴上还渍渍称奇:“好滑呀,比朵儿強多了。”
洪杏心眼来的慢点,可她毕竞是十六的大姑娘,邢二摸她下半身,她也感到害羞,就松开车把,弯腰把裤提起来骂邢二:“坏心眼,回家告诉爹娘,打断你的狗腿。”邢二听到洪杏这么一说,顿时从迷惑中清醒过来,强词夺理的狡辨:“我摸的是车把,你没看见我腳压在车下,疼的我闭着眼哭么?”洪杏不信,你即然是哭,怎不见眼泪?邢二说:“脚疼疼的忘了出泪,这叫干疼呀,不信回去咱问朵儿。她最公平,你敢不敢去问朵儿?”他边说边把洪杏的腰带捡起来,打个死结递给洪杏,让她扎好腰带,这功夫,队里头前那些人回来了,见他俩没上去陡坡,纷纷上前,七手八腳帮两人把车正好,又帮着送过陡坡,两人这才加快速度,往地里猛跑,把争吵的事暂时放在一边。
朵儿是邢家从小的养女,从几个月大便进到邢家,他的亲爹娘是两个要饭的叫花子,有了孩子养不起,只好把她送给邢家做养女。邢家老夫妇,也就邢二爹娘,原先计划这养女给邢二做媳妇的,所以朵儿从小跟邢二形影不离。一块长大,连睡觉两人打小也是在一个被窝里。邢家老夫妇前几年下世前给邢大娶了邻村的刘翠花。半年后分家单过,往后到两个老人离世,就是邢二和朵儿组成一个小家庭。说他是邢二的媳妇吧,两人没结婚,说不是邢二媳妇吧,更不对,两人到现在还是在一个炕上睡觉,朵儿胆小,每到夜里,听见老鼠吱吱的叫声就吓的浑身哆嗦,一头拱进邢二被窝里才睡的着。邢二也是一样,从小跟朵儿睡一个被窝惯了,不搂着她也是睡不踏实。不过,两人虽长年睡在一起,可没有夫妻那种事,为什么?一男一女二八芳令互相搂抱沒那种事谁信?可事实胜于雄辨,朵儿是个石女,身上女人的生育器官没长全,怎么着也成不了夫妻那些事实。
从前,婴儿没什么玩具,没有现在的铃裆之类引诱幼儿,没玩具,年轻妈妈喜欢用手托住自己Ru房下部,用手把Ru房轻轻往上一拱一松,让Ru房在衣服里上下窜动,嘴里喊着:“小兔,小兔。”婴儿误以为妈妈怀里有小兔哩,便伸手去逮,去扒妈妈上衣寻找妈妈说的小兔,久而久之,年轻女人的Ru房便被称作“小兔”,这是地方上的俗语,外乡人是听不懂的,邢二从小摸着朵儿的小兔睡觉,己成十几年的老习惯,一但分开睡,他的手就没处放,都是些怪毛病。
朵儿今天没上工,邢二第二趟的活因头一趟在陡坡耽误了功夫而显的时间紧迫。到中午十二点了邢二还沒回家吃饭,朵儿把饭放在大锅里热着,便从家中出来,到庄西的的路口张望,远远看见邢二和洪杏从大道上往这边走来,到跟前,洪杏嘟嘟着嘴向朵儿告状:“你哥哥摸我大腿了,我这就回家告诉爹娘,非打断他的狗腿。”
邢二慌忙狡辨:“我闭着眼,摸的是车把呀,这纯啐是误会。”朵儿一听她哥闯了祸,洪杏回家一说,肯定翻天复地闹出一桩大事,那洪县长和老革命一定饶不了邢二,朵儿心中想:还是先稳住洪杏再说,糊弄一时算一时,只要过个三两个时辰,洪杏脑子一浑,忘个一干二净也说不定。当下朵儿打定主意,她对洪杏说:“哟,杏姐,着什么急呀,回家告状,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功夫。我在家可是用芽葱炒的鸡蛋,那黃灿灿香喷喷的一盘菜在等着你哪。另外,刚摊的煎併,来根芽葱一卷,吃到嘴里那滋味,你吃一小口,保你这輩子忘不了。”
洪杏一听朵儿说的这么好吃,顿时把摸腿的事抛到九宵云外,一蹦一跳跟在朵儿身后,直奔邢二家中而来。果然象朵儿说的那样,一盘香气四溢的芽葱炒鸡蛋就放在邢二家的小饭桌上,旁边是一个柳条偏的小饭筐,里头盛着十几个刚摊的煎饼。洪杏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桌旁的马扎上,左手拿煎併,右手拿筷子,风卷残云,张开大嘴猛吃起来。邢二也想坐下吃饭,他屁股还没挨着马扎的边,耳朵早被朵儿揪住,把他揪到门外,笑着问他:“俺俩身上哪个更滑溜?说不出来,甭想吃饭。”
邢二一边极力挣扎着想挣开朵儿楸他的手,一边说:“当然是洪杏身上更滑溜。”
朵儿跺跺脚说:“好哇,你方才不是说闭着眼摸的是车把么?她哪儿是大姑娘屁股?那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自己捅了马蜂窝还在这装清闲,下午或是晚上你就净等着游街戴高帽吧你。人们都说色胆包天,此话果然不假。”
邢二当即大惊失色,两腿发抖,冷汗也顺着脖子淌下来。他带着哭腔哀求道;“我给你跪下,救救哥哥罢,若真的哥哥成了黑四类,天天戴高帽游街示众的话,挣不了工分不说,你自己一个人可怎么活呀?都是我不好,含图占人小便宜,闯下这等大灾祸,你不救我,我死定了。”
朵儿说:“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我试试吧。听天由命。但愿你能逢凶化吉,躲过这一劫。”说罢,朵儿进屋坐在洪杏跟前问她:“芽葱吵鸡蛋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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