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红绳结发梢
聘书八字都下过了之后,聂家越家都忙了起来,聂衡隐世不出聂家也就没有多少礼客要请,喜帖就送给了聂远宁的几个老友,越家则不一样,官场运作,越九少爷的名声都让这场婚礼成为谈咨,大多数人都觉可惜了。聂衡完全无视了大家的反应,不过越家少爷在这半月里没有任何动静,明日就是十五了,越笙,你最后的选择。来了,我可就不放你走了。
十五的大早起越笙就被叫了起来,净面穿喜服,大红的绸缎贴着他的腰身,眉心花钿让他如此清丽的人多了三分媚态。姚婧坐在越笙的身后一言不发,只是细细的看着自己从小护到大的儿子,他要出嫁了,喜公为他穿戴好之后拿起桌上的木梳“公子,老奴为你梳发吧。”越笙抬手挡了一下,转头看向姚婧“爹爹,你给我梳吧。”喜公愣了一下“主夫大人梳也是可以的。就是。。。”姚婧也没理喜公,接过梳子“最后一次为我儿梳头发了。”越笙坐的端端正正,感受着他爹爹手心的温度,梳子在他细密的头发上滑下落到发尾“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姚婧缓缓的念着,搭在越笙肩上的手怎么都不肯放下来。越笙将手放在姚婧的手背上,湿润了眼睛“爹啊。”姚婧也是眼眶红红“走吧,你姐姐在外边,她背你上轿。”红盖头被喜公盖在越笙的头上,姚婧牵着越笙的走出了琼楼。
聂衡骑着高头大马,身边跟着聂华,早早的在越家门口候着,都知道聂大小姐身体弱,所以也就省了很多麻烦的程序。
越尧站在门口,低下身子“笙儿上来,大姐背你。”越笙听话的趴在越尧的背上,喜公在身旁小声说“哭出来,大公子。”越笙知道这是规矩,正准备哭就听见姚婧一声冷哼“不必了,我答应过正君,让笙儿笑着出嫁,哭,不必了。”气氛实在是诡异的尴尬好在聂衡到了,聂衡一身红衣,风度凛然“爹,我来娶他了。”姚婧这才收敛了些,摸了摸他的头发。喜公的内心泪流满面,忙唱道“新郎上轿。”越笙被扶上了轿子,眼前红蒙蒙一片,只能感觉到轿子的晃动。他的内心有着些许的不安,一去候门深似海啊,他算不算让自己去了另一个越家,他低头只能看到他的手腕,红豆玲珑的垂在手心,他的心突然就安定了,本来就身处黑暗,又何惧一搏?
轿子在城中环绕一周,聂衡坐在马上,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聂府门前,其实大多数人对聂家大小姐还是非常感兴趣的。。二十年不入世,世上人除了孙家少主就只有聂衡一人了,人们兴冲冲的奔上街头,却发现这聂大小姐除了有一股芝兰玉树的风气之外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惊为天人,然后,就散去了。聂华不禁黑线,真给面子。
轿子稳稳的落地,喜公唱道“新娘踢轿。”聂衡下马,轻轻的踢了三下轿门,然后伸手将越笙引下轿子,然后俯下身子,将越笙横抱起来,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跨过了火盆,然后放下越笙,牵着他的手,走向大厅。聂衡刚刚抱起越笙的时候,越笙下了一跳,哪有新郎抱着跨火盆的,他看不到外边,其实每一步都带着不安,但是当他陷入她的坏中的时候,所有的不安都不在了,聂衡啊,我就要把自己交给你了
两人行完三叩首之后“送入洞房~”
第9章红绳结发梢(二)
三礼结束后,越笙就被扶回了房间,留下聂衡在外边与众人共饮,其实大部分酒都是聂华喝了,聂华只觉得喝的人头疼疼。她敢不喝么?风姨和爹娘都在边上看着呢。聂衡也是像征性的喝了点酒,成亲之日,不喝不行啊。聂行风拍着聂衡的肩膀,颇有一种自家女儿初长成的感觉“衡丫头你终于成亲了,好好待人家。”聂远宁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聂华半醉小声的说“一群夫奴。”聂远宁一巴掌拍在了聂华的头上,恨铁不成钢“蠢才,咱们家这么久就出了你一个败类你还好意思说。”聂华一脸悲伤,向聂衡求援“大姐啊。。你就这么看着我被他们攻击?”聂衡笑的温柔“是啊。”聂华说起来还真的是聂家的一个“败类”,纵是天纵奇才,却生了一身风流气度,偎红倚翠,花名远扬。
闹腾了很久,大家顾着聂衡的身体和坐在房中的越笙就放聂衡回了新房。小侍儿被打发了出去,只剩下了聂衡和越笙两人,屋内一片寂静,红烛缓缓滴下烛泪,灯花偶尔噼啪作响。聂衡拿起桌子上的喜秤,缓缓的挑起越笙的红盖头。看着眼前不同风采的人和他手腕上的红豆,聂衡笑了,他的答案告诉她了。越笙被聂衡这样的笑盯的有点不好意思,聂衡在旁边的饭菜里盛了碗粥递给越笙“吃吧,想来今天夫君怕是粒米为进,少吃一点对胃好。”越笙点了点头,接过粥慢慢的喝完,聂衡极有耐心的等着越笙喝完,然后为他净了手,卸了装饰,她顺手倒了两杯酒,坐在了床侧“这酒一喝可就没机会后悔了。”越笙接过酒“聂大小姐可会食言?”聂衡摇了摇头,俯身接近越笙,在他的唇边停住轻声说“不会。”然后落下一吻。越笙的身子轻轻的僵了一下,聂衡摸了摸他的头发“别紧张。”这酒是聂行风特地为她准备的,没有半点辛辣,就是从未喝过酒的越笙也没半点不适。只觉四肢百骸都暖和了些。
气氛就在他们放下酒杯之后变得暧昧起来。聂衡其实带着点私心,她的身体和身份让她的处境十分特殊,十岁之前她在华商山上为了保命苦苦挣扎,十岁之后她在庞大的影子里不见
天日,漫长的岁月里,只有她一个人缓步行走。她生于黑暗,归于黑暗。她就是聂家的影子,越笙是她为自己造出来的一束光。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能选择的,既然生在聂家,那么就要担起聂家的责任,历来如此。如此自私的将越笙拉进她的生命里,委屈他了。娶他最初是出于承诺,而今护他,是不想他受委屈,如果他要飞出这深深的墙院,她就在外面为他扫清障碍;如果他要求得片刻安宁,她就为他建好巢穴。她爱他么?聂衡也无法回答,他注定要嫁给她,爱看起来可有可无,她会爱上他的,不论过去,还是未来。这么想着聂衡也就说了出来“委屈你了。”
越笙本来有点紧张,怔了半晌,却发现聂衡也在发呆,静静的看着他。于是他终于有机会仔细的看看这个注定走进他生命里的人。烛光照的她微微发红,她真的很消瘦,面色有些苍白。她是不是病的很厉害,越笙这样想着。就听她说“委屈了。”他摇了摇头,不,他不委屈。她答应给他自由,她看的出他在锦衣玉食里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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