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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厅长
对省交通厅,任雨泽不是太熟悉,过去在临泉市的时候也和人家打过一点交道,但因为都有分管的副市长,所以他不过是在人家到新屏市了自己陪着吃个饭,现在过了将近一年没来过省交通厅了,进来就感到了有点陌生。《+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
远远望去眼前耸立着一座高大雄伟的建筑物,虽然濒临闹市区,但是却显得格外安静,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一经过这里,总会不自觉的停下脚步驻足欣赏它的外观。因为它的造型极为醒目,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张开的双翅仿佛要纵身一跃一般。
不过蔡局长带来的那个科长是经常跑省交通厅的,进来如鱼得水,那个科室在几楼,怎么走最方便,那些部门虽然没有牌子,但里面的人才管事,等等的这些,他都是轻车熟路。
任雨泽反正就是跟在后面,手背着,也没提包,秘书和蔡局长是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什么好烟,特产,见人就发,就像街上卖保险的妹妹发广告一样,看起来也挺搞笑的,这些人在新屏市那都是提的上串的人,随便走那里,也都威风八面,没想到到了省厅,立即什马都不是了。
他们就到了一个副厅长的办公室坐了一会,送了几条好烟,又客气的招呼人家晚上吃饭,但任雨泽和人家不是太熟,所以人家也就客客气气的拒绝了。
在这里也没有怎么谈正事,因为说实话,像这样的项目,一般主管的就是审批处和厅长这两个地方,其他地方就是打点一下,上会的时候不要因为讨厌你,给你来个鸡蛋里面挑骨头,至于决定权,倒还轮不上他们。
任雨泽还想见见厅长,但找了一圈,最后听说好像到政府开会去了,他们只得作罢,这就拿上材料到了立项审批处,去找处长了。
到了处长办公室门口,这新屏市交通局的科长就小心翼翼的敲了几下门,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这才轻轻的推开门,侧过身,让在一边,让任雨泽和蔡局长先进。
任雨泽脸上挂着微笑就走了进去,抬头一看这个处长,任雨泽就愣住了,也忘了招呼。
这个处长在办公桌上看着文件,头也没抬,但还是知道来人了,却又不见来人说话,感到奇怪,这才慢慢的抬起头,看了过来,一看之后,这处长也是一愣。
任雨泽毕竟是见多识广,很快就稳住了心神,说:“你就是刘处长?”
这个刘处长就慢慢的恢复了表情,冷冷的看着任雨泽说:“任市长真是巧啊,前段时间我们在临泉市刚碰了面,现在又在这里见面了。”
任雨泽深吸一口气,说:“是啊,是啊,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但任雨泽在这个时候,已经预感到事情可能会有麻烦了,这个刘处长就是自己回临泉市在大岩寺见到的华悦莲的丈夫刘宏涛,当时没有详细的问对方在哪里工作,没想到现在竟然在这里相遇了,要是任雨泽早点知道的话,可能他就会做出适当的回避了,因为在大岩寺的时候,任雨泽已经从这个刘宏涛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对自己的冷漠。
刘宏涛又看了看任雨泽身后的几个人,说:“怎么?是有事情吗?”
任雨泽点头说:“我们准备正式申报新屏市高速路的项目,过去也给你们送过资料。”
说着话,任雨泽就看了蔡局长一眼,蔡局长赶忙先把手里一个装了好几条香烟的包放在了办公室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这才从秘书小赵手上接过了资料,给刘宏涛递了过去。
刘宏涛嘴角流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眼神,心想,就凭这几条破烟,也想让我帮你们办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真是可笑至极,我还以为你任雨泽什么都比我强呢?原来也有求到我门下的时候啊,哼哼。
刘宏涛漫不经心的就接过了材料,看都没看一眼,很随意的放在了旁边一大堆的材料里面,说:“行了,我抽空看看再说吧。”
任雨泽心中有点不舒服,这个材料可是新屏市高速路筹建组化了不少功夫准备的,现在就这样让他随随便便的扔在了一边,看都懒得看,这对任雨泽的就是个打击,让他自尊心受到了一些伤害。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任雨泽忍住心中的不快,问:“请问一下刘处长,这个审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我们好安排下一步的一些工作。”
刘宏涛轻描淡写的说:“这不好说啊,年底了,事情多,等开年后在看情况吧。”
任雨泽一听这话,气从丹田来,恶向心头生,陪着笑脸忙问:“刘处长,你看能不能提前一下啊。”这好像任雨泽也没有多可怕。
刘宏涛扭头看了看任雨泽说:“任市长啊,你也是搞过工作的,我这里压的材料也不是你一家,什么事情都有个安排和程序,你说对吧?”
任雨泽脸一红,这小子是连敲打,带挖苦的讽刺自己,但有什么办法呢,这里是省城,这里是交通厅,不是新屏市,任雨泽可不想犯下过去庄峰对仲菲依犯下的错误,所以他只能自嘲的笑笑说:“刘处长说的不错,只是我们等的比较急,看刘处长能不能抽空早点研究一下。”
刘宏涛平平的道:“再说吧。”
任雨泽强打精神:“那晚上刘处长要是没有别的安排,一起坐坐?”
刘宏涛很干脆的摇了一下头,说:“不用了,有什么事情还是办公室说比较好。”
这又把任雨泽顶了一下,任雨泽当然知道,这不过都是刘宏涛的借口,现在什么事情要在办公室里谈,那跟没谈差别不大,不过任雨泽心中也是知道的,这个小子肯定对自己有意见的,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虽然任雨泽不知道,但大概还是能猜测几分,无外乎就是因为自己过去和华悦莲谈过对象,这小子心中不舒服罢了。
可是这个事情现在任雨泽也没有办法来改变,只能是好言相求了,谁让自己找到人家的门下了呢。
任雨泽又苦口婆心的说了一些好话,但这小子就是一副滚刀肉的样子,软硬不吃,最后任雨泽也只好暂时放弃对他的相求,带着几个手下灰溜溜的离开了。
回到了省政府招待所,几个人的情绪都很不好,这事情已经摆明了会很困难的,这都是官场中人,哪些是真心帮你办事,哪些是应付打发,不用说,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大家闷闷不乐的枯坐了一会,任雨泽说:“事情有点麻烦,不过事在人为,我们想想办法,总是可以解决的。”
为了调动一下大家的情绪,晚上任雨泽让多整了几个菜,还让大家放开喝了两瓶酒,不过在外面,大家就算是放开,也都有分寸的,不至于喝醉。
任雨泽当然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灌醉的,不管怎么说,还不至于就到了借酒消愁的地步,事情虽然有点麻烦,可是任雨泽一直就坚信,世界上任何的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只是要找到合适的钥匙。
晚上任雨泽也没出去,他也不想现在就给二公子打电话,本来想见见云婷之或者仲菲依的,但心里太烦,事情办的不顺利,也就不想出去,反正今天刚来,休息一下,过几天情绪好了在见面吧。
这样任雨泽就打开了电视,一个人靠在床上,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的换着电视看,一会江可蕊来了个电话,两人就聊了一会,开了几句玩笑,任雨泽也稍微的情绪好了一点。
刚刚放下了电话,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任雨泽拿着电话看,号码却是很陌生,即不在任雨泽通讯名单上,也不在任雨泽的记忆中,任雨泽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任雨泽淡淡的问:“你好啊,请问。”
刚说了几个字,任雨泽就愣住了,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很遥远,但又很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任雨泽一下就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电话是华悦莲的,这个声音在任雨泽的脑海中早就深深的印刻下来了,恐怕此生此世都永远不会忘记,因为它来自于华悦莲,来之于任雨泽内心的最隐秘的花园。
“雨泽,你在省城住几天,雨泽,你在听吗?”
任雨泽忙接上话:“我在听,只是你突然的电话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了,你怎么知道我来省城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江可蕊悠悠的说:“你很惊讶吗?是不希望听到我的声音?”
“不,不,你理解错了,我只是奇怪。”
华悦莲停顿着,似乎是在思考,后来说:“我听他说的,他说你今天到他们处去了,还说他没有给你好脸色看。你没有生气吧?我怕你误会,所以专程问了新屏市公安局的朋友,找到了你的电话。”
任雨泽“奥”了一声,说:“没有什么的,谢谢你的关心,其实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早就习惯了,上省里来办事,就是这样,呵呵呵。”
华悦莲没有让任雨泽的笑声迷惑住,她听得出来他话中的无奈,说:“还记得过去的那个酒吧吗,我请你喝杯。”
任雨泽一下就觉得心急跳几下,他当然记得那个酒吧,他和华悦莲在那个冬天里,坐在那个酒吧中,多少温情蜜意,多少的缠绵悱恻,现在回想起来,是那样久远,那样飘渺。
“好,我现在就过去。”任雨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空洞,有点沙哑。
任雨泽让司机把他送到那个酒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华悦莲,她站在霓虹灯下,是那样孤单而又忧伤,任雨泽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的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这感觉就像是从心里升腾而起一般,是的,是这样的感觉。
任雨泽让车先回去了,看着车远远的离开,任雨泽一步步走近了华悦莲,距离近了,任雨泽就看清了华悦莲脸上的表情,确实侵透着一种哀愁。
“你来了。”华悦莲说。
“是,我来了。”任雨泽说。
他们都相互凝视着,都想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到过去的影子。
站在风中的华悦莲,她的发丝在风里款款飘移,无言的目光,像是在祈祷着每一份幸福,她以绝对的优美,坚定着守望的信念。风,继续吹着,站在风中的华悦莲,她紫色的风衣,在风中飘动,像翻飞的蝴蝶,为任雨泽带来一道亮丽的风景,为任雨泽带来温柔的感伤,任雨泽越来越无法回避这生动的现实,其实自己也像在风一样的漂泊中,以一种宗教信仰的方式,阅读这站在风中的女人,她炫目的容颜,把自己孤独的心房照得闪闪发光,让自己激动万分。
“我们进去吧?”华悦莲轻声的说。
而后,她就毫不迟疑的挽住了任雨泽的胳膊,带着他走进了酒吧。
走进去,任雨泽就看到了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大厅的正中央是大舞台,一架连接舞台的悬梯通向建在半空中的平台,平台上摆放着各式乐器,这里便是乐手的演奏台,舞台设计大胆华美,周围设有炫彩闪光灯,变幻万千的光芒辐射大厅四面。
台下的地板内部装有魔幻灯,受数字遥控变幻着色彩及图案,地板以弹簧垫底,踩在上面便可轻微晃动,蹦迪时感觉会很炫,大厅的三面墙上悬挂着液晶超宽大屏,画面清晰逼真。大厅四角顶部设有一流的音响设备,音质绝佳,音乐起时笼罩整厅,震撼人心,而吧台则围在大厅外围三周,呈大的半环形,每隔几米便有一位调酒师和一位服务生随时准备为客人服务。吧台前面放置着弹簧椅,供客人边休息边随音乐随意摇摆,由大厅向上望,可以望到玻璃制楼顶,透过它可以看到漆黑的夜空,如果一楼大厅的灯光全部熄灭,甚至可以看到夜空中的点点星子。
他们两人进入酒吧的一瞬间,酒吧内的人已经很多,当任雨泽和华悦莲在角落的桌子坐下时,舞台上乐队正在演奏着火爆的音乐,十分强烈的节奏有规律的与短的主旋律不断地重复着,没有活跃的对比,一切都是强劲,任雨泽看着台下随着音乐舞动的夸张的人们,他们的存在不是为了判断和欣赏音乐,而是为了和乐手们一起叫喊,在这里,人们寻找的是认同而不是欣赏;是宣泄而不是幸福。这种宣泄的气氛一点也不会影响到任雨泽,任雨泽注意到英俊的主唱高正成为人们注视的焦点,在台上一声尖的吉他长鸣颤音与台下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中。
“喝点什么?”任雨泽问。
“红酒吧。”华悦莲回答。
一会,服务生很有礼貌地将酒放在桌上,给他们打开了酒盖,脸上挂着一个浅浅的微笑,转身离去。倒上了酒,任雨泽先点上了一支香烟,他吐了一个长长的烟圈,烟圈在黑暗中扩散了。华悦莲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任雨泽。
任雨泽冲华悦莲笑笑,然后直视着她说:“我有话和你说!”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野性的欣喜,这种表情在他的目光中是那样强烈,那样炙热,以至于华悦莲不得不移动开眼光,不敢直视他。
“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已经不再恨我了?”
华悦莲将目光收回投向了任雨泽,一时间,他们完全凝滞了,他们一下子就消失在深篮色的夜空中,融化在夏夜潮湿温暖的微风中,只存在于彼此相对而视的感觉中,任凭柔情在眼中燃烧。
沉默后,华悦莲说:“其实我没有恨过你,真的,只是当时感觉你太不靠谱,怕自己会受到伤害,换句话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学会谈恋爱,还不会处理感情上的问题。”
华悦莲的话一点都不假,作为她最美好的初恋,确实有太多的迷茫和惶恐,有人统计过,初恋的成活率是极低极低的,不是初恋中的男女不相爱,而是他们还没有学会怎么应付这样的感情。
任雨泽一把拉住华悦莲的手,让她不得不停下来直视自己的目光:“你真的就是那样想吗?我这些年一直都在担心,担心会让你带着永远的恨意。”
华悦莲摇摇头,说:“没有,其实我也后悔过,想去找你,但人有时候自尊心会阻碍自己的理智。”
任雨泽放开了手,端起了酒杯,喝掉了杯中大半的红酒,说:“是的,这也正常,因为我们是有感情,有个性,有脾气的人。”
华悦莲也端起了酒杯,小口的呡了一下,说:“对了,约你过来还有一件事情要给你说一下。”
任雨泽在手中旋转着高脚杯,点点头,认真的听着。
华悦莲咬了一下嘴唇说:“你是不是来交通厅跑审批项目的?”
任雨泽没有说话,依然点了点头。
“恐怕你们的事情会很麻烦,他回家说了,他要让你们筋疲力竭。”华悦莲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就有点红晕,有点惭愧的样子了。
任雨泽一下就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去问华悦莲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任雨泽在交通厅的时候,已经大概猜出原因,任雨泽不想让这样的问题带给华悦莲不安,就转换了一个话题,说:“他对你好吗?”
华悦莲愣住了,这个问题一下子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她有点嗫嚅,有点伤痛的说了一句什么,但任雨泽没有听清,任雨泽就看着华悦莲,又说:“只要他对你好就成了。”
华悦莲却一下子摇起了头,很快,她的脸上就留下了泪水,她抽搭着说:“他从来都没有对我好过,从来都没有。”
任雨泽一下就呆了,他难以置信的说:“怎么会这样啊,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华悦莲说:“谁知道呢,谁知道呢,我们从结婚之后,一直都是分居。”
任雨泽真的感到诧异,他看着华悦莲说:“分居?从结婚就开始?这样的生活你为什么要去维持,到底为什么?”
华悦莲拿过桌上的餐巾纸,抹了抹眼泪,直视着任雨泽说:“因为他从来都不喜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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