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二
一进去,任雨泽就看到了几张陌生面孔,车老板逐一向任雨泽介绍了那几位陌生人,一介绍,任雨泽才知道,这几个人可不简单,个个都是北江市各行各业精英人物,有做房地产的,有做路桥工程的,有做传媒广告策划的,等等,这些人,可都曾为北江市的成功开发,立下了汗马功劳。《+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
当然了,他们个个也都赚得盆满钵满,不用说,他们和车本立的关系也非同寻常。
而在这些人中,任雨泽却看到了一个他最感意外的人,这个人就是夏若晴。
夏若晴已经和任雨泽好久都没见过面了,她还是那样漂亮,一条浅色连衣长裙,戴了一条圆润的珍珠项链,凹凸的身体曲线外惹眼,浑圆的胸口撑起薄薄的衣料,睡着呼吸微微的颤动,翘起一个优美的弧线,纤细的腰肢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韵味,双眼仿佛一汪秋水,嘴角总是有一缕淡淡的笑容。
她就在远处看着任雨泽,静静的看着。
任雨泽常从电影上看到这样的镜头,在激动人心的旋律中,两个久别重逢的人四目凝望,悲喜交集,接着便紧紧拥抱,热泪盈眶。。。。。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对重逢时千篇一律的眼泪便生了厌倦,但此刻,任雨泽却突然的有了这样的一个感觉。
夏若晴款款的走了过来,她向任雨泽展示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这纯稚无瑕的笑靥像一道阳光,射进了任雨泽阴霾已久的心空,任雨泽被这眼神震颤了,那曾经魂牵梦萦的,漆黑明亮的眸子,灵活得象在山涧旁快乐追逐的小鹿,每一次起跃都能激荡起任雨泽心头无穷无尽的回味,然后便是绵延不绝的深深惦念……
当然,这事实上只是任雨泽内心的一个感觉,他稍微的恍惚了一下,就很快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你还好吧?”任雨泽问了一句。
夏若晴点点头:“我很好,你呢?”
“也不错吧,你怎么也在这里。”对夏若晴突然的出现,任雨泽还是有些不解。
夏若晴就看了车本立一眼说:“他今天可是说请客的,我听说你要来,也就来了。”
车本立也很稀奇的看看任雨泽和夏若晴,说:“你们两人认识?怎么不早说啊。”
任雨泽呵呵的笑着说:“我总不能把我所有认识的朋友都告诉你吧。”
“额,这到也是,但要早知道夏若晴和你熟,我也就不用当初三顾茅庐才见到书记你了。”
夏若晴也笑着说:“你一个土老板去找市委书记,不三顾茅庐怎么体现出你的诚心呢?任书记,你说是这个理吧?”
任雨泽说他并没有要车本立三顾什么茅庐的意思,只是碰巧车本立前几次去找他时他都有事脱不开身而已。
夏若晴说:“任书记,用不着跟他解释,没事的。这人太顺了,你就该多多折磨折磨他,多让他碰碰钉子,这对他没坏处,一个人太顺了,容易孤傲清高,不好。”
任雨泽和车本立哈哈大笑起来,又说了几句,车本立说:“你们先聊着,我安排一下。”
其他那些人见任雨泽和夏若晴很熟悉,也都很识趣的没有过来打扰他们。
任雨泽还是有点想不通,问:“你和车老板很熟?”
“嗯,过去在生意上来往还是比较多的,年前我在省城弄了一块地,准备做房地产的,也是他给帮忙的。”
“你要在省城发展?那洋河的温泉山庄呢?”
“洋河的温泉山庄已经很正规成熟了,我在不在没多大关系的,省城这块地我早就看好了,年前买了下来,不过暂时还不能动工。”
任雨泽点点头,说:“好,多种经营是不错的选择,对了,你感觉这个车本立怎么样啊?”对这个车老板,任雨泽心里还是一直有点不太放心的,刚好遇到了一个自己最信得过的夏若晴,任雨泽就想从侧面了解一下。
夏若晴就很认真的想了想说:“要说啊,这个人其实还是很义气的,虽然身上有一些生意人的通病,但对朋友不错。”
任雨泽听了夏若晴的话,心里才对这个车本立完全的放下心来,说:“嗯,这样啊,我们接触的不多,你在省城来了好久了吧?怎么不和我联系?”
“也没有啊,刚来一天,就听他说要请你,我想在这见你也是一样的。”说这话的时候,夏若晴似乎在刻意的强调着什么。
任雨泽紧了一下眉头,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车本立又回到了大厅,招呼大家一起坐下,对任雨泽说:“任书记,今天我约这些朋友来,都是希望可以和任书记你谈谈北江市的建设啊,任书记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也给大家说声,我们是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对不对?”最后几句话,他是对其他人说的。
大家都一头,说:“是啊,是啊,任书记有什么要求只管说。”
对这些生意人来说,要是能够在市委书记这里拉上关系,那以后自己在北江市就能风调雨顺了,所以这样的机会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
车本立环顾了一下身边的黄总、林总几人,说:“任书记,凡事只要能下得了决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林总、黄总、周总他们不是外人,当初要不是他们鼎力相助,北江新区是不可能在三年之内开发成功的。现在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解决。”
任雨泽实际上最近几天也有点担心资金问题,看目前这个样子,苏省长未必会痛痛快快的支持北江大桥的修建,所以自己也要做好几手准备,今天遇到这些大老板,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后备选项,任雨泽也是客气了几句,说:“承蒙大家如此的热心。我很感激啊,以后肯定会有借助大家的地方,我就先表示谢意了。”
其中的黄总、林总等人就说:“要是任书记修大桥的资金有什么问题,给我们说声,我们大家一起凑凑,多的不敢说,但三两千万还是问题不大的,到时候一分钱行息都不要。”
夏若晴也在旁边点点头,说:“算上我一份吧。”
那个黄总就笑着说:“夏老板准备拿出来多少?”
夏若晴伸出三个指头,说:“三百万怎么样?”
几个老板都拍手较好,说夏若晴有魄力。
一个保姆模样的女孩沏了一壶茶上来,车本立说,“来来,大家尝尝这茶怎么样?”
任雨泽端起一杯闻了闻,说:“云南普洱。好茶,好手艺!”
“任书记,您不知道吧,立哥家请的保姆在茶艺、烹饪方面可都是进行过专业培训的。”环宇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黄总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沏的茶这么到位了。”任雨泽说。
刚说道这里,便有客人上门了,这是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人,很有一些气势,此人说话听起来中气十足,十分随意地同车本立、夏若晴等人打招呼,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
经夏若晴的介绍,任雨泽才知道此人便是大都房产的老总权鸿永。任雨泽暗自点点头,此人相貌不俗,轮廓分明的脸,深邃的眼神,紧绷的皮肤都传递着一种不甘老去的信号,一身高档的休闲服,显的干练而又气度非凡,那始终在淡漠微笑的神情,衬托出了他老谋深算的气质,不经意间更散发出历经人生磨砺后的沉稳气度。
权鸿永便十分客气的同任雨泽握手寒暄,任雨泽也暗自惊叹这车老板的关系深厚,要知道这大都房产是北江省第一大房地产公司,所开发的楼盘遍布北江省,近年来更是积极地向外拓展市场,在京,上,广等地也逐步涉足,影响力自是越来越大。
权鸿永本人则是北江省的一位风云人物,他的大名自然是闻名遐迩,任雨泽过去在新屏市没有接触过这个人,但也在报纸、电视上没少见他的大名,却不似真人这般随和,是以任雨泽竟没有认出。
大家都客气一番,酒宴也准备好了,一起就到了饭厅,任雨泽依然是居中而作,身边左右是权鸿永和夏若晴,在座的竟然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任雨泽看着身边的这个权鸿永就想,近年来北江省的房价就如同坐了火箭一般噌噌地往上翻,老百姓的抱怨声早已是不绝于耳,房价的疯狂飙升在很大的程度上是政府与开发商互为推手的结果:政府以房价高为由推高土地价格,开发商们则以土地价格高企为由推高房价,最终求得个政府与开发商双赢的局面,埋单者却是众多为求一立锥之地而奔命的芸芸众生。
任雨泽此刻难免有些恍惚,眼前这些或是衣冠楚楚、或是大腹便便的人无疑便是是这场明火执仗的抢夺的始作俑者,而自己呢?恐怕也难逃其责。
这顿饭并不复杂,菜很精致,但也不是那般奢侈,这让任雨泽对车老板有多了一份好感,至少他还不是一个俗人,大家不过都是围在餐桌前做样子,心思却头停留在任雨泽的一举一动上,就算是权鸿永也不敢在任雨泽的面前托大,要知道,在中国,权利具有永恒的威严。
任雨泽却只是安静的吃饭,偶尔同众人无关痛痒的玩笑两句,众人也只能配合着说笑。
夏若晴今天格外的引人注目,魅力不减的脸庞益发衬得她目如点漆、唇似樱桃,无论走什么时候,都有异性如蜜蜂围住花蜜般团团转,然而夏若晴却有意无意地不断朝任雨泽身边的权鸿永看去。
任雨泽从夏若晴的眼中看到了许许多多不一样的含义,他一时无法断定。
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的工夫,任雨泽方将面前的碗筷轻轻一推,突然说道:“各位啊,以后北江市的很多工作都要拜托大家了,北江大桥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省城旧址的新城开发,还有北江省地铁的大工程,所以各位要鼎力相助啊!”
众人几乎同时抬起头来,望着任雨泽的嘴巴,权鸿永则是如会意一般不住地点着脑袋。
任雨泽和这些人也是初次相聚,当然不能说的太多,今天自己的意思也算是尽到了,任雨泽就准备离开了,在另一张桌子上吃饭的秘书小刘和司机,一见任雨泽起身,也都站了起来。
夏若晴看看任雨泽,欲言又止。
任雨泽就犹豫了一下,说:“夏老板,你住什么地方。”
夏若晴说:“我在省城有套房子。”
“需要我送你吗?”
夏若晴看看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就迟疑一下说:“算了,我一会再走,任书记先忙吧。”
任雨泽又看了夏若晴一眼,转身在众人的拥簇下,离开了别墅,上车返回。
路上任雨泽有点怅然,今天的夏若晴给任雨泽的感觉好像是在回避什么,这种感觉很微妙,但任雨泽还是觉察到了。
有时候,爱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她是一颗寂寞的流星,为了寻一次倾心的相遇,拖着炫目的火焰划过漫漫天际。他是一个同样炽热的灵魂,来世上一遭,只为与她相聚一次。
当亿万光年的寻觅终于化为回眸时那短短的一瞬,他们在一刹那里完成了所有的甜蜜与悲凄,然后再朝着相反的方向,叹息着,陨落。
应该说,任雨泽和夏若晴都并未捕捉到这一瞬间。
在快到市委家属院的时候,任雨泽接到了夏若晴的一个电话短信,夏若晴说,这些人都在不断的夸任雨泽呢,说他没有架子,是个干实事的人,他们也都商量好了,只要任雨泽这面修桥资金有什么困难,他们一定会大力相助。
任雨泽看完之后苦笑了一下,他没有给夏若晴回短信,因为显然的,夏若晴在整个短信中没有提及一点两人的感情问题,完全的就事论事的说了一些工作情况,这更能确定了任雨泽刚才那个朦朦胧胧的想法,或许吧,夏若晴已经摆脱了那段感情,这样也好,祝福她有个幸福的未来。
就在任雨泽回到了市委家属楼的时候,在北江市的那个青石板小巷里,李云中正和宫老先生一起写着字,李云中现在已经很少到这里来练字了,只是偶然的想起了宫老先生就过来看看,送点茶叶什么的,今天也是一时心血来潮,陪着老头写了一会。
李云中这些年的收获还是很大的,一手字也堪称完美,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
宫老先生就停下了笔,很是欣赏的看着李云中写,等他写完一篇,宫老先生连连赞叹,说:“李书记的字更好了,其色,其形,其浓淡,其枯湿,其断连,还有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啊。”
李云中哈哈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拿起案边毛巾来,擦了擦手,说:“我仔细的看了看啊,还是和老先生你的字差的很远,观先生的字,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旭惊电。”
“哈哈哈,李书记你可是太客气了,说的老朽都有点汗颜了。来来,休息一下,坐下来喝一会茶吧。”
两人离开了书案,在旁边一对雕花木椅上坐下,两人之间却有个小木墩,上面有刚刚沏好的一壶茶,宫老先生给李云中到了一杯,自己也倒上,慢慢的品了起来。
老先生的茶自然是很好了,茶品七巡,在水晶壶里依然橙黄般的艳,茶道之美,味在回甘,茶到第八巡,便是回甘。从电炉的水晶壶里,酌一股纯净沸泉,轻轻注入宋青花瓷杯,慢吐朱唇,含一股温热,慢慢品味,其甘若醴,满口生津,回味无穷,胜似道家仙丹。
对世上的很多人来说,品茶论道,附会风雅者多,窥其堂奥者鲜,有多少人明白,品茶极致,已经不在茶中,而在于茶后一白水。
人生亦如是,像李云中这种省居高位,经历了大富大贵,看惯了酒绿灯红,吃遍了山珍海味,最后能真正恢复心灵之从容者,才是真正的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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