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了一片沉重的脚步声,风笑天侧身让开,一共有六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说是六个人,其实有三个人是被人背出来的,一动不动的,不知是死是活,背人的人也受了伤,手里面都没有武器,但是很奇怪,这些人的伤口都已经被规整的包扎好了。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十分伟岸的欧洲男人,身高有一米九左右,四十多岁,面目硬朗而沧桑,两鬓已白发隐现,但身姿挺拔如山,在这低矮的暗道里显得更加的雄壮,剑眉之下两道目光深邃如星,他大步走了出去,没有看任雨泽他们一眼。这男人非凡的气度让任雨泽猜到,这个人应该就是对方此次行动的最高首领了。
他身后的人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但都保持着稳健的步伐,其中有一个人显得跟其他人格格不入,这个人留着很长的头发,盖住了大部分的脸庞,只露出刀削斧砍的一个下巴,唇上和下颌部位冒着刚硬的胡子茬,上身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袖子挽着,露出小臂上的刺青,下身穿着一条松垮垮的牛仔裤,脚上穿的是球鞋,肩上扛着一个人,但走路依然是无声无息的。
从任雨泽身边走过的时候,任雨泽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烟草味道。
他们走出去后,风笑天对任雨泽一摆手,示意跟他走。
任雨泽和箫易雪,还有聂风远跟着风笑天穿过走廊,来到了走廊,虽然现在任雨泽心里很是牵挂萧博瀚,但事情没有处理完,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外面的灯光照了进来,从密室出来的那个高大的欧洲人和他手下三个人看着那四具血淋淋的尸体,他们可能没想到伤亡会如此惨重,脸色都极其的沉郁凝重,那个高大的欧洲人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四具尸体,脸部的肌肉在轻轻的抽搐,另外两个人的眼泪都在血红的眼眶里打转,死的人里面应该是有他们熟识的朋友,那个长头发的人由于长发遮面,看不到表情。
片刻,欧洲人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用英语转头对风笑天说:“这帐可真不好算了。”口气是淡淡的,但这淡然的一句话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却形成了逼人的压力。
这句话的含义坚硬明确。第一,这笔账一定要算。第二,以后会让任雨泽他们付出的无法估量的代价。
但这并没有吓住风笑天,他冷冷的说:“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顿了一下,说:“楼上还有两个。”
风笑天的这句话一出口,他们所有人的脸色骤变,那个欧洲男人眉毛也立了起来,那不怒自威的剑眉之下,两道目光赫然如出鞘战刀一般扫视着他们,身躯不动不摇却散发出逼人心魄的雄威,这种气势确实是任雨泽平生仅见。
这让任雨泽心里一沉,他不知道风笑天靠什么逼迫对方停战,但他们如果现在翻脸变卦,就凭他们外面的人手和那些重火力,自己这面依然是命悬一线。
但风笑天似乎攥死了他们的底牌,泰然的望着他们,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就这样相持了片刻,对方的眼神倏然就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幽暗,转头摸了摸一具死尸的脸庞,神色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萧瑟和讥诮。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剩下的人小心翼翼的或背或抱搬走了地上的死尸,在离开的时候,每个人都留给了任雨泽他们一道怨毒的目光,尤其是那个长头发的人,散乱的发际下,那双狼一样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任雨泽和风笑天的脸庞,任雨泽想自己俩人的脸庞一定被他死死的烙进了脑海,这样的仇恨是不死不消的。
任雨泽很快听到了下面传来的汽车发动声,这时候任雨泽才问:“萧博瀚呢?”
风笑天指了指后面,说:“在密室。”
任雨泽顾不得问风笑天是如何让对方撤离的,赶忙返身到书房去,密室的们依然开着,任雨泽一头冲了进去,幽幽的灯光下,看到密室的角落放着一张行军床,而萧博瀚正端着一把冲锋枪斜靠在那里,看着自己,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男子,差不多是个血人了,面色灰白、已经奄奄一息,但枪口依然是对着密室的门口。
任雨泽和萧博瀚都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相互看着,看着,眼中没有喜悦,也没有痛苦,只有一种深深的凝重和彼此都似乎理解对方的淡然。
好一会萧博瀚才说:“你来了?”
“是啊,我来带你回去。”
萧博瀚放下了枪,勉强想要坐正一点,但一动之下,却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坐不起来,任雨泽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摁了摁他的肩膀,说:“躺着别动。”
“嗯,谢谢你,当我看到报子上有你的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萧博瀚身上应该伤的很重,他想要咧嘴笑笑,但最后还是没有笑出来。
“你能坚持下来,我很高兴,我不希望失去你这样的一个朋友。”任雨泽握住了萧博瀚的手。
萧博瀚抬眼看到了风笑天和箫易雪等人,说:“你就是009吧,够彪悍的。”
风笑天淡淡的一笑,说:“比起你手下这两个人,我有点自愧不如啊,要不是他们,我们今天也是功亏一篑了。”
这时候萧博瀚眼光中有了一抹悲哀,他看到了那个一直依偎在床脚的男子:“秦寒水,你怎么样了。”
箫易雪也赶忙准备给这个叫秦寒水的人包扎,但秦寒水喉咙里发出了几下微弱的笑声,说:“我们总算挺过来了。”
他深深的看了萧博瀚一眼,头一歪,再也没有说话了。
密室中所有人都一下哀伤起来了,聂风远扑了过去,用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嗓子努力的呼喊着,但发出来的声音是那样的鬼魅和让人胆寒,萧博瀚的眼中也有了泪水,就是这个秦寒水,为了保护自己,一直用身躯挡在自己的前面,是他用准确的射击阻挡了对方的企图,延缓到最后援兵到来的这一刻。
好一会,大家都没有说话。
萧博瀚几次想要挣扎起来,去摸一摸秦寒水,可是到底还是爬不起声,他只能不断的流泪。
风笑天拦腰把聂风远抱了起来,现在的聂风远也因为身上的伤势和心里的悲哀,变得昏迷不醒了,风笑天对任雨泽说:“我去外面看着那帮人,直到他们离开。”说完返回到那个书房去了。
任雨泽和箫易雪抬起了那个行军床,抬着萧博瀚也出了密室,离开这个充满血腥的走廊,在门口,任雨泽看到对方两个人正在把三楼的尸体搬下来,因为都是头部中枪,所以尸体的头部都蒙上了衣服,血在顺着他们的行迹一路滴下来,他们离开后,整个别墅就没了声息,烟雾还没用完全消散,墙壁上的弹坑以及地板上的弹壳和血迹使这个曾经典雅富贵的别墅变得凌乱而凄惨,尤其是那个被撞烂的门框,呲牙咧嘴的歪在那里,非常的难看。
任雨泽放下了萧博瀚,自己就从这个门走到了外面。
庭院里的情景让任雨泽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那四辆大型越野车之间黑压压的站在十几个人,看到任雨泽他们出现在门口,这十几个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那种仇恨聚集起来的阴冷气息使人窒息。
任雨泽孤独的站在那里,静静的与这十几个人对峙。
他们把那些尸体小心的放置在汽车的座位上,每具尸体旁都守着一个人,为死尸擦拭面容、整理衣物,对这些死去的人,他们保持着难得的尊敬,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深厚的感情。
任雨泽看到那个高大的欧洲人一个人靠在一辆汽车的车头上,在慢慢的抽烟,雄伟的身姿此时显得寥落孤独,他抽完最后一口烟,扔掉了手里的烟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走了”。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然后他就上了汽车,关上车门。其他人也都纷纷的上车,那辆用来撞门的那辆车已经无法启动了,被一条牵引绳连接到另一辆车上,收拾利落后,汽车纷纷启动。
但有两个人没有去上车,反而朝任雨泽走来,一个是那个长头发的人,他一直走到任雨泽面前,乱发遮掩下的双眸漠然的盯着任雨泽,用一种生硬而怪异的嗓音对任雨泽说:“你等着,我会一个一个的弄死你们!”
然后他转头对着跟他来的那个人说:“看清楚这张脸,记住他!”跟着他的是一个很瘦的年轻人,穿着战术背心,背着一枝狙击步枪,这个年轻人歪着头认真的看着任雨泽,一双眼睛亮的无邪。
任雨泽觉得,那个长发人愤恨到了极点,心中无可宣泄的杀意化作眼神里的寸芒,犹如嗜血的野兽,牙关爆出咯嘣蹦的脆响。任雨泽想,如果此时他们的首领下个命令,这个人会用他的牙齿把自己撕扯成碎片。瘦瘦的年轻人比他要冷静的多,他抓起长发人的胳膊,扯着他离开了。长头发和年轻人上了车后,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四辆车相继的离开了这个山庄。
一切重归宁静,任雨泽孤独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想想刚才的恶战如噩梦一般不真实。腰间的手枪把任雨泽咯的挺难受,他把四把手枪都抽出来扔在一旁,平静的呼吸着外面清凉的空气。
天地一片静谧,任雨泽并没有那种死里逃生后的轻松,只是觉得疲倦,想离开这里,任雨泽无意间看到,在庭院中间还有一具尸体冰冷的伏在那里,身上的衣袂在随着风微微的抖动,这个应该也是萧博瀚的人。
那刻骨的厌倦感再次由心而生,任雨泽不知道下次再遇到这种场面,自己还会不会为了延长一段无谓的生命而举起枪来去厮杀。
任雨泽抬头仰望,发现残月如钩,月光透过钢蓝色通透的夜空,阴冷的俯视着茫茫的群山,他头顶上空的风开始猛烈起来。。。。。。
风笑天也走到了任雨泽的身边,看着远去的那几辆车,说:“总算走了,这个萧处长真不简单啊,就区区的几个人,竟然和对方抗拒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还让对方黯然离开。”
任雨泽略微有点惊讶的问:“难道不是你让对方离开的?我一直奇怪呢?”
风笑天摇摇头,自嘲的笑笑说:“我哪有那个本领,是萧处长让对方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那就是对方绝不可能从他手里获得情报,只有同归于尽这一条路,因为在那个书房和密室,据说都安放的有炸弹,所以想要活捉他,让他拿出情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任雨泽对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他相信萧博瀚说的出,就做得到,为了荣誉,为了自尊,萧博瀚绝不会投降对方,用情报来换取自己的苟活。
风笑天摇着头又说:“这还不算,萧处长还叫出了对方的名号,说出了他们df公司在全球的很多据点来,他告诉他们,就算今天自己和他们一起死在这里,但中国安全部也一定会为今天他们的行动展开报复,那个时候,就算你df情报公司在全球很有实力,但和一个国家整个实力相比,最终也只能灰飞烟灭,何况还是在和一个强大的国家为敌。更重要的一点,他们摸不清我们今天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除了得不到情报之外,也没有信心完全歼灭我们。”
任雨泽若有所思的说:“那么,这就是说,对方不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人?他们会不会现在给美国情报局通风报信?”
“这应该不会,他们是生意人,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决不会做。不过就算如此,我们现在也要赶快离开这里。”
任雨泽也点点头,说:“是的,这里虽然荒僻,但万一刚好有人在附近听到了枪声,我们一样会很麻烦。”
风笑天就默默无语的转过身离开了,任雨泽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对着手机话筒,说了几句和此时此刻的情景根本都不搭干的话,像是再说晚饭已经做好,可以回来吃饭了之类的话。
刚打完电话,就听到:“任雨泽,过来帮忙。”
任雨泽扭头一看,箫易雪招手叫着自己。
任雨泽走过去,看到萧博瀚躺在那个行军床,已经是昏迷不醒,箫易雪和风笑天正蹲在地上给聂风远急救,聂风远上身已经被脱~光了,密密匝匝的包裹着绷带,散发出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风笑天两个衣服袖子都挽到了肘部,裸露的小臂和双手都沾满了鲜血,胸前的衣襟上也被血染透了,那样子就像一个刚刚结束工作的屠夫。
风笑天肯定是在给聂风远处理伤口,这个人真是个十项全能的异人,如果给他一个设施完备的手术台,任雨泽相信他可以给聂风远做一次成功的外科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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