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算很多,只是在铜钱被完全勾出锦囊的一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很快就充斥了全身,让我如鲠在喉。
除夕这样团聚欢庆的日子,从来都跟我无缘。我也不曾奢想,这样的节日跟我有何关系。外面世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从前与我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可就在这一瞬间,铜钱的叮咚脆响,挟带着热闹欢腾的喧嚣声呼啸而来,似乎在我耳边齐声炸开来。
任是个三岁小儿都知道,压岁钱是给孩童避邪去魔的附身符,是长者对晚辈的祝愿。而我,活了这么些年,却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祝福。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或许,我与这个尘世还是有关联的。
许是我的情绪外露得太明显,大少爷看我久久不动,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嫌少?”
我连忙拉起袖子往脸上挡了片刻,半是玩笑半是抱怨地说:“是啊。大少爷你也太小气了,压岁钱才给这么一点。”
大少爷轻轻哼了一声,缓缓将手按到我头顶,说:“养了这么多年,原来是条白眼狼,连句好听的话都学不会。”
我心里高兴,咧嘴一笑,立即从善如流地弯下腰,一拱手,贺道:“谢谢大少爷。祝大少爷平安喜乐,诸事顺遂。”
大少爷的手掌又宽又热,在我头上胡乱揉了几下,缓缓道:“这串铜钱是没多少,可这锦囊却是个好东西,你愿意就留着吧,要是哪天吃不起饭了,拿去当了也能撑个十天半月。”
连我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讨喜的话来,“大少爷,这锦囊我会好好收着的。再说了,我跟在大少爷身边,哪有机会吃不起饭。”
大少爷难得一笑,又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下去休息吧。”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一夜无眠,一会儿勾着那串铜钱左看右看,一会儿将锦囊抱在怀里搓个没完,我也说不清自己这样的举动是为何,只觉得胸口涨涨的,非得做出些动作来才能消解。
直到天微亮的时候,困意才席卷上来。我将铜钱串梳理整齐,小心放回锦囊内,然后将锦囊压在床头下。
*
过了年,入了春。
江老爷陪着大夫人回娘家,大小姐和二少爷自然也是跟着一同去。江府大半的人都走了,一下子冷清下来,只有文园还热闹些。
没了老爷、夫人的管束,大少爷更加自由了,天天带着我往罗府跑。
年前,松娘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大夫当时还说不一定能熬得过这个年,可松娘好不容易还是挺了过来。
入春之后,天气倒是愈发寒冷,一场春雨过后,松娘病情又严重了不少。我心里隐隐明白松娘的日子没有多少了,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床上生命逐渐流逝,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死生不由人。
上天入地求不得,最后也不过束手无策,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
松娘渐渐开始陷入昏睡,清醒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了。大少爷顾不得江府这边的事情,跑到罗府亲自照看松娘,衣不解带,竟然就是一连五天。
我站在床前,侧过头,看见蹲坐在一旁的大少爷。
彻夜未眠,他的下巴新长出了青灰色的胡茬子,稀疏分布着,视线再往上,便是乌青一片的眼眶,微微下陷,有点骇人。
也许是因为屋内的暖炉不够柴火了,我觉得有点冷,一时间忍不住弯下腰,伸出手来握了握大少爷靠在床沿上的手。
果然是同样的冰冷。
大少爷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里不见波澜,很快就又转了回去。然后,我感觉到他指尖用力,轻轻回握我。
松娘就是这个时候清醒过来的,在第六天的清晨。
我看见她睁开眼睛来,眼珠子艰难地动了动,里面是一片浑浊。松娘应该没有看见我们握在一起的手,因为大少爷在她睁眼的一瞬间就立即松开了。
醒过来的松娘颤巍巍地抬起手,向上够,终于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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