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迅速就一动不动不吭声了,挺尸成一只死猫,留下严小刀与凌河在只开了一盏小灯的昏暗房间内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凌河垂眼坐在床边,一声不吭用力拔掉脚上的鞋。
拔掉一只鞋才想到小刀脱鞋不太方便,凌河脚上还踩着另一只鞋,特意绕到大床另一侧,蹲下身帮小刀脱鞋。
严小刀低声道:“不用,我自己行。”
凌河眼皮不抬:“我乐意。”
是,他乐意。
严小刀也只有残着瘸着的时候,能这样无害地陪伴在他身边,两人才能有相处的运气机会。严小刀瘸着一天,他们就能彼此扶持着相守一天,这事实听起来无比残酷无奈,让凌河内心深处被恶魔侵吞占据的那一半此时感到无比的**和满足,欲/念得逞之后捶胸发出叫喊:你瘸得好!
他内心的另一半,尚存善良与不舍的柔软的另一半,却又心疼得无以复加:我把你弄瘸了,我自私我混蛋,我对不起你,小刀。
严小刀右脚伤口已经痊愈,恰恰因为外伤好了,内伤才昭显出来,令人无法再回避忽视。他这只脚没法用了,着地后完全无法发力蹬踏,裂肉断筋的地方软绵绵的,没剩多少知觉。
同床共枕原本是花前月下一度春风的美事,借着窗外的水汽云山、晓风朗月,然而此时三人同处一室,严小刀是想问的话问不出来,憋在心里快要嗜虐成瘾。枕边人稍微动弹一下都能激起他皮肤上淡淡的一层涟漪,身躯上此起彼伏的动静每时每刻都提示着他,他对凌河,永远是有知觉、有感情的,放不下牵挂。
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经历的事,两人正在重新地活这一辈子,重新感受命运兜兜转转捉弄之下偶尔尝到的甜味。
“严先生别抖了,地震似的。”凌河听起来莫名的嗓子发哑。
“……我就没抖。”严小刀辩解。
严小刀确实没抖,然而在内心同样不宁静的凌先生的感官知觉里,严小刀每一声心跳和呼吸都响如擂鼓,对他同样是一种深刻的折磨。
两人盖的一床被子,互相极度影响睡眠。严小刀很体贴地将被子全部挪到凌河身上,自己撑起上身,拎过外套盖到身上了,侧身背向而卧。
凌河突然翻身而起,把全部被子甩回到严小刀身上!那股气性,就好像严小刀惹他欺负他了似的。
凌河大步迈向洗手间,将自己彻底关进小黑屋。
这令人惊诧的行为让沙发上那只“死猫”都惊得活过来,从毛巾被的缝隙中露出一双眼:呦?
凌河那时是真受不了了,由心到身失控。
刚才“地震”的哪里是严小刀?分明是他自己,浑身的肌肉陷入地震和山崩,血管里正在发生海啸。
在江边吊脚酒楼里,他凑近了脸,看着严小刀点烟时的英俊侧颜,就已深深地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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