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也是第一次踏进这样的老房子,玄关后的地面净是以大理石铺成,壁上贴着当时最流行的壁纸,草木鸟喙,繁荣似锦。
客厅里的家具一概以花梨为主,延伸到玄关处的屏风,无一不是精雕细琢,每一寸都弥漫老式浪漫,如果房里是老式红木床,他想也不该意外。
段笙笙熟悉的摸到开关,打开一盏又一盏灯光,看到旧物老景,可是人事已非,她多庆幸现在有人陪着自己回来,否则她不敢独自踏进这里,怕人去楼空的孤寂,怕想起自己被打骂后锁进衣橱时的恐惧,怕自己会陷入那份忧伤而无法自拔,怕又一次会因此无法控制自己。
在他俩探索的期间,律师来了电话说明会晚半小时抵达,他们也不甚在意,拉开沙发上的白布,随意找位置坐下。
潮湿的水气在空气里凝聚成霉味,外头天雷滚滚而至,不一会儿就下起淅淅沥沥的大雨。
夏雨本来就自然,他们在这样滂薄的大雨里静静走过一遭,最后她喊饿,喊了外卖,并提议在这空挡去书房走走看看。
段家爷爷早年是一名老中医,退休后勤练字画,所以书房里除了医书之外,墙上挂着的,桌上摆放的,都是自行钻研且临摹的名家字画。
习字的目的在练心,这是段爷爷最常对段笙笙耳提面命的话,她转述给苏格听,他也认同。
“练字根本要诀在于慢,心浮气躁就难有清明心思,也就写不出逑丽笔触。”
听他说得一口好字,她忍不住好奇,“你以前练过笔?”
他不作答,只是拿出柜里的笔墨纸砚,以清水涤笔,蘸淡墨,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
从小到大写过不少次自己的名字,她自信自己的字体堪称工整,但那是没有碰过高手,
现在看他只是打发时间随意写,字迹洒脱风流,行草倜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名字特别,现在看来竟然特别生动。
看得发傻时,外卖刚好送来食物,他们收拾好纸笔,拿出橱柜里的碗盘,一人一瓢慢慢共饮一锅热粥。
律师这时候又来电话,说二十分钟左右就到,苏格沉默喝了半碗粥,突然问,“想不想知道遗嘱内容?”
“你知道?”吞下一口热粥,她疑惑的盯着他,“这种事不都是等律师来公布才会知道的吗?”
踌躇片刻,苏格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封信放到她手里,“我想过一些事,或许妳母亲十分后悔过去那些让妳不开心的日子,可自己说不出口,只好提前为妳准备好这一切。”
素笺搁在餐桌上,上头以秀气的楷书体写着自己的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她把碗推开,突然没有食欲了。
“什么时候拿到的?”
“两年前我离开国内时去看过阿姨,她让律师转交我这封信。”看她脸色阴晴不定,他静静握住她拿着调羹的手,按下所有动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是有道理的,笙笙,正面一些去看待这件事。”
拿起信封本想撕碎了事,可是手指才碰到薄透的纸张,她才发现自己下不了手。因为瞬间意识到,这是妈妈唯一留下、最贴近她气息的遗物,从今往后,无论她怎么寻找,都不会再有任何一样物品能同这封信,乘载她所有的感情,蕴含她所有的歉意。
只那么一刻的领悟,她心很酸,到底是母女一场,她的那些怨,怨的不是她打骂自己,怨的只是她为何不肯清醒着爱自己的女儿多一些。
“她那时候时好时坏,我也不知道她懂不懂我们的状况,现在看来是不明白,否则不会在遗嘱也添上你的名字,当然,我不是跟你计较,如果你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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