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都变了,看着面前嬉皮笑脸的人,几乎咬碎一口后槽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仗着小皇帝宠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林放得意地弯了弯眼睛:“哪有,还是先生最宠我。”
“少给我拍马屁!”白大先生胳膊一抬,便将戒尺抽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冲他胳膊上敲了一记,气急败坏道,“小兔崽子,平日里装可怜扮柔弱,哪次不是老夫替你瞒着?如今倒好,胆子越来越大,撑着病也要风流快活,你怎么不一头碰死算了,也省得我整日里提心吊胆!”
此次林放肩膀上有咬伤,又淋了雨,受了寒,情势一度十分凶险。白大先生为他把脉时,察觉到他脉息平稳,这才松了口气,便没有叫醒他,不料他才回药庐了休息片刻,转眼这混小子就跟小皇帝滚到一块去了,简直就是不把这条命当回事。
“老夫老了,管不了你了,往后你爱怎么糟蹋身体,尽管糟蹋去。哼,等你一命呜呼了,小皇帝三五天便忘了你,再找个知情知趣、懂事听话的孪宠,你就等着他跟别人恩爱去吧。”
白大先生嘴巴果然毒,一句话就叫林放倒吸一口冷气,再也不敢嬉皮笑脸,老老实实地靠在枕头上由着他把脉、灌药。这次存心是为了教训他,那药苦得差点叫他蹦起来,还不知道放了多少黄连熬出来的。
林放这么乖觉,才总算将白大先生的怒气压下去。可惜白大先生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盯着他喝完药以后,拂袖而去。林放“啧”了一声,没想到先生年纪大了,性子反而比年轻时候更加厉害。
林放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才躺了一会儿就叫了青兰进来,询问这几日的情况。
虽说他此次昏迷了几日,府内倒还算安稳,他那个专爱惹是生非的便宜爹也挺老实的——除了跟白大先生打了一架——这倒是叫人意外。
林放沉思片刻,道:“定国侯此番没闹出幺蛾子,可能有其他阴谋,继续派人盯着。”
“是。”
青兰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林放瞥见她手上包扎的布条,微微一愣。
青兰道:“不小心划伤的,伤口已有先生处理妥当。”遂将青禾的事托盘而出。
林放没料到还有这一出,不由得担心起来:“可知人关在何处?”
青兰摇头:“皇上直接下令,由福秀公公亲自押走的,属下并不知情。”
林放拧着眉头琢磨片刻,想不出来夏治会将人关在哪里,稳妥起见,皇宫是首选,可最安全的地方也最危险。前朝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入了别人的眼睛,青禾与夏治性命关联之事并无几人了解,此等机密自然不能泄漏。
青兰又道:“还有一事,当日在少狩山,主子外出寻找青禾公子,皇上所住的营帐出了事,太监、宫女死伤十数人,御林军统领说,大帐的木桩是被人连根拔起的。此事未有实证,便被皇上压了下去。”
林放神色凝重,手掌微不可见地颤了下,杯中热茶溅出来打在手背上,他却恍若未觉。
那夜夏治醉酒,两人便住在了自己的营帐内,没想到阴差阳错,躲过了这一劫。此事如此凶险,事后夏治却只字未提,若非青兰禀报,只怕他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备马,”林放将茶杯往案上一放,沉声道,“我要入宫。”
少狩山秋猎,跟随而去的大臣、侍卫人数众多,竟然有人敢冒着夜雨动手,想来是筹谋已久,只等着要夏治的命,没想到夏治浑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今夜从定国侯府离开,不知身边究竟带了几个护卫,如此粗心大意,实在叫人胆战心惊。
林放神情紧张,青兰一边命人去牵马,一边伺候他穿好衣袍。林放直接取过挂在床头的长剑,挽在腰间便要出门,却与外头进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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