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场美梦成了真。
他在小石桌旁一坐,伸直腿,因骑行而僵硬的脚尖不自觉相碰。
他不想从前,不想以后,只为那互换了名字的怀抱,也觉得心头满满。
不知相知相恋相守是何等滋味,单是浅浅相拥,就让繁羽回味不已。
“你一个人傻笑些什么?”
一把似新栎落地的好嗓音,在这夜风缓缓吹,月光柔柔照的小院子里响起。
繁羽被这好听到头皮发麻的话音一惊,抬头往来声处一看。
黑衣剑客,带着他从不离身的剑,两手交于胸前,正在院门口皱眉看他。
语气虽带不耐,却被清风明月一衬,化去三分凶狠,只余那宛若古琴钟鼎般微微荡开的尾音。
月光像一捧极淡的白雾,将剑客深刻的五官隐了隐,独留下那眉眼间的专注。
繁羽本是最怕他这般说话带刺,可想起那昏睡前融融暖意,就再没了怯意。
他并未如往常那般惴惴不安地低下头,而是朝剑客笑了笑,将脚尖又点了一下。
“我之前睡糊涂了,”他猫儿眼一弯,“还以为跟你骑马是做梦呢。”
说完,自己也觉得可笑一般,歪头一乐。
江慈心却是不明白的。
他那天看这人说晕就晕,很是吓了一跳,追上严青后,才知道这人是活活烧晕过去了。
严青说他是那晚给自己解毒才受了风寒。
江慈心当时脸上就是一寒,他最不愿听人提那晚上的事,特别是严青。
可看着怀中人烧得两颊嫣红全身滚烫,极为不适,心下也是不忍,一路催马入了南霖。
繁羽无知无觉地晕了大半日,路上还挣动了几次,都被江慈心牢牢压住。
到了南霖别院,眼见繁羽被严青摆弄了一番却还是没醒,江慈心这才着急了起来。他自己中毒之时,严青就毫无办法,眼下繁羽也晕了,这严青还是弄不醒。
江慈心不由对严青的医术疑问起来。
“你若是治不好就直说,我再去医馆找个大夫。”
这话天下哪位大夫会爱听?
可算是戳了严大夫的死穴了。
饶是严青性子温和,也免不了额头青筋直跳。
病人若得好眠,他又何必非得把人弄醒?
他气极反笑,也懒得跟江慈心解释,直接推说要给繁羽换衣施针,将江慈心一把赶出门外。
任那江慈心怎么拍门都不再理会了。
后这事被欧阳情得知,欧阳情对严青也深觉歉意,第二天就带着江慈心出门,省得在庄里不安生。
江慈心却还有些忿忿不平。
那小倌因他而病,江慈心自然不会不承认,关心一二也是情理之中。不想严青却嫌他碍事,将他赶了出来。
偏偏此事居然连师兄都觉得他不占理,还要为那严青说话。
故而他一直憋着气。
今日回转,江慈心特意在繁羽院外转了一会,眼看严青走了才进来。
他一踏入院子就瞧见繁羽坐在石凳上,双脚还一点一点的。
原先那身浅红舞衣已被褪下,换成雪白里衣。身上风尘气都被洗净,显得年纪更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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