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待人端正谦和,行事稳重坦荡,因而都尊称一声“伏波君子”。而闻歌出身于沧南小富人家,个性散漫不羁,不知受哪路高人指点,习得一身刁钻功夫,以奇巧诡谲著称,因轻功尤为卓绝,人送绰号“量天尺”。两人素无交情,两岸武林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实际却常常暗中较劲。比武事出突然,叫江湖中人着实吃了一惊。
闻歌欣然应战,比武地点定在云中的望江楼。此楼是沧江北岸最高的酒楼,坐落于望江矶上,与南岸的天星码头隔江相对。战书是年初下的,时间定在四月初八日未时。
随着比武之日临近,观战的人潮从天南地北向云中涌来。街头出现许多外乡人士,三教九流异常活跃。来人各怀心事,有的志在武学,想从高手过招中学习借鉴;有的关心两岸江湖局势,想通过这场有象征意义的比武看出些端倪;有的其实并不关心比武,只是想趁着人多结交朋友拓展人脉;还有的则是有备而来,打算伺机在江湖中显声扬名。至此,这场比武已不仅仅是两位顶尖高手的较量,而是两岸势力的武功对决,更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江湖盛会。
城中客栈很快人满为患,有的甚至在大堂上搭了通铺。到了比武这一日,天还没大亮,各家客栈便已如白日般热闹。房里房外,堂前堂后,到处人声鼎沸,方言混乱。嘻笑怒骂,众声交响,叫醒了云中城。
陆之遥坐起身来。隔壁房间的住客仍在骂骂咧咧,声音清晰可辨。原来二人是一对夫妻,男人说一口地道的钟陵方言,而女人则是南腔北调,不过话尾带着云中独特的叹词。两人争吵的理由说来简单,不过是猜测今日比武哪一方能够胜出。然而彼此持相反意见,谁也不能服谁,最后竟致恶语相向。陆之遥觉得何必,听久了也烦躁,他揉揉眉心,静静地穿戴洗漱,提剑下楼去了。
来到一楼,大堂上已座无虚席。昨晚那些在大堂上睡通铺的客人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此刻悠然自得地坐在桌旁吃早餐,楼上下来的客人只有等候他们吃完离开才能坐下。陆之遥并不赶时间,他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来往客人有认出他的,免不了多看几眼。他习以为常,坦然处之。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眼前有位客人吃完离席。陆之遥上前坐下,将长剑靠在桌脚,招呼伙计上早点。
伙计答应着跑开了,很快就给他端来一碗糖粥和两笼包子,还都热腾腾地冒着白汽。陆之遥喝了一口糖粥,烫得舌尖发麻,心中顿生感慨,有些眼热起来。这熟悉的味道,和他幼年时父亲带他来吃过的一模一样。
陆之遥出生于云中陆家,母亲因病早逝,父亲陆涯是酿酒的名家。陆家的“醴露”曾与韩家的“甘泉”齐名,合称“云中甘露”。然而在陆之遥六岁那年,有恶贼趁夜潜入酒库纵火行凶。陆涯不幸罹难,“醴露”配方从此失传,陆家也毁于一旦。
陆氏嫡系只剩下陆之遥和妹妹陆之遐两人。同宗堂兄接管了陆家的屋宅田产,并将兄妹二人接到身边抚养。
堂兄陆之达如今是夷云派五卫之首,统领厚坤卫数百弟子。夷云派中枢坐落于云中东郊的亓山主峰上,陆之遥和妹妹便在那里长大。十六岁时,他依从堂兄的吩咐,独自到沧南闯荡。算来时间已过去四年,在这期间他竟未曾再踏足云中一步,也就再未尝过云中的糖粥。他离云中最近的一次是在一年前,因为妹妹的未婚夫病逝,他心中担忧想回来探望,当时人已经到了天星码头,却恰恰遇到吊唁归来的堂兄和妹妹。妹妹一切安好,而他功未成名未就。堂兄责怪他这几年虚度光阴,让他务必尽快在沧南树立威望,他只好继续留在沧南。
陆之遥又喝了一大口糖粥,听到同桌另外三人在品评沧江两岸的武林高手,此时恰恰说到自己。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经历是一种特别的体验,陆之遥没有抬头,静静地听那三人谈论下去。
那三人正聊得起劲,显然没有留意到他。其中一人满怀感慨道:“你们说这洗梧公子,武功也好,人品也好,相貌也很出众,怎么就没听说他有什么红颜知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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