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凤仪顿了顿继续:“仓山派在亓山北部的大仓山一带,崇尚修道,专注剑术。夷云派初建时,仓山派势力正盛,两派一南一北,井水不犯河水。直到后来,孟赫来到了亓山。”
陆之遥不解:“孟赫与仓山派有关?”
“原本是没有关系的。孟赫本来不是武林中人,他是个行脚商人。”胥凤仪想了想,“简而言之,孟赫在亓山遭遇强盗,财货被打劫一空。当时仓山派声名在外,他于是去求仓山派主持公道。孟赫许以报酬,但仓山派标榜的是清修苦行,忌讳贪财好利,于是不仅不愿帮他,还将他赶出山门。孟赫走投无路,迷失在山中,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他万念俱灰,于是在此结绳自缢。不过他命不该绝,被夷云派的人发现并救了下来。”
“所以他加入夷云派,是为了报恩?”
“不仅如此。”胥凤仪摇头一笑。两人恰走到湖水与山崖交界处,于是反身往回走。胥凤仪继续说:“夷云派当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派,掌门姓李,听了孟赫的遭遇十分同情,于是派弟子去帮他夺回财货。孟赫拿回财货以后就离开了亓山。他将货物全部出售,回到家里变卖了家产,然后带着所有钱财又去了夷云派。李掌门以为他要报恩,觉得没有必要,于是劝说他回去。但他却说,他并不想报恩,而是要做一笔大生意。”
“和夷云派做生意?”陆之遥不解,“这一段我未曾听说过,只知道他入派时捐出了所有家产,但最后也只是做了总管,而且为夷云派毕生劳碌,这难道不是更像报恩吗?”
胥凤仪挑眉轻笑:“你这么想也有道理。总之,他对李掌门说,是夷云派的会客殿让他决定要做这笔生意。”
陆之遥想起夷云派的会客殿。这座气势宏伟的建筑,在构筑之时饱受非议,曾经被认为是好高骛远的象征。
胥凤仪道:“织霞峰上那座会客殿,将夷云派的野心展露无遗。一个弱小的门派要建造这样一座宏伟的大殿,背后需要多大的魄力来支撑,又要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孟赫有感于此,决心鼎力襄助。他要使夷云派成为世人仰望的泰山北斗,这既是夷云派的野心,也是他的。李掌门因此接受了他,任命他为总管。”
陆之遥感慨道:“所以从那以后,夷云派就开始一步步壮大?”
胥凤仪意味深长地一笑:“没有那么快。他初来乍到,只因为捐了钱财,就一跃而成总管,焉能服众?况且他是个商人,夷云派这些武夫岂能甘心听他调遣?总之,万事开头难,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收服人心,带来的钱财也耗费将尽。他要为夷云派牟利,总不能少了本钱,于是便另辟蹊径,想出这‘亓山八景’的名堂来。”
陆之遥将信将疑:“亓山八景如何生利?”
胥凤仪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宣扬‘亓山八景’,吸引商旅游客,从中挑选富贵之人为目标,谋财害命。”
“不,不可能!”陆之遥断然否认,“我在亓山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这些事大多发生在孟赫活着的时候。后来夷云派攒下身家,这类劫富济私的活就少了。”胥凤仪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就算你不知道真相,总该听说过山鬼洞的传说吧?传说许多人慕名来观赏亓山八景,却因误入山鬼洞不知所踪。”
陆之遥愣住,竟无言以对。
说话间,两人来到东南的松柏林外。胥凤仪拉着陆之遥站住:“‘亓山八景’出名之后,缳仙岭才成为夷云派禁地,只有掌门可以自由出入。正因如此,‘重岚烟月’才成为八景之中最难得见的一景。这片松柏林想必是历任掌门归葬之地。”她伸手指向松柏深处:“如果我没有猜错,如果夷云派对他们的衣食父母尚存些许良心,那些被杀害的富人应该也葬在此处。”她转向陆之遥:“你敢去看看吗?”
陆之遥看着她,握紧拳头下定决心。他微微颔首:“好,我们去看。但我希望是你错了。”他到一旁捡来松枝,点燃充作火把,然后同胥凤仪往松柏林中走。
夜色幽暗,松柏林中阴翳森森。两人相互扶持着在林间穿行,路过一座座坟茔。有几座坟茔前方竖着墓碑,上面刻着姓名与生卒年份,正是夷云派前几任掌门。陆之遥在其中看到了高长厚,立碑人是孟鲲。
更多的是光秃秃的坟茔,没有墓碑,没有任何标记,只是地面隆起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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