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两个木雕?”
“就是新得的那两个。”
“这样啊……”刑公子沉默了半晌,略带遗憾地说道,“罢了,既然找不到,你们就先去清点别的东西吧。”
那小厮领命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在宝禾先生的帮助下,老城主的丧事也算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到了十四那天,一应佛僧开方破狱,传灯照亡,参阎君,拘都鬼,延请地藏王,开金桥,引幢幡;那道士们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大师们行香,放焰口,拜水忏;又有若干青年尼僧,搭绣衣,靸红鞋,在灵前默诵接引诸咒,十分热闹。
宝禾先生知道今日的事情不少,大半夜的便起来梳洗。及收拾完备,更衣盥手,天才蒙蒙亮。
“先生,那么早啊。”刘子安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问道。
“出殡要赶在太阳完全升起来之前,可不就得这会儿出发吗?你先睡吧,醒的时候如果我还没回来,就自己弄口吃的,然后跟阿雪乖乖在这里等我。”
“唔……”刘子安含含糊糊地应下了。
宝禾先生看他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于是便从本子上撕了张纸,把要嘱咐他的话一一写在上面。
他把那张纸放在桌面上,用茶壶压住其中一角。心道:“这下该没问题了吧。”然后便放心地出门去了。
待到宝禾先生来至刑府大门前,只见门灯朗挂,两边一溜白色的绰灯,照如白昼。而身穿孝服的家人早已在此恭候多时,见他来了也不多废话,直接将其迎了进去。
宝禾先生来到停灵的屋子,只见刑公子倚着棺材,面无表情,但眼泪却像那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住地滚落。
宝禾先生叹了口气,道:“刑公子,还请节哀顺变。”
“我知道,可就是想哭。先生,你说人为什么会死呢?”刑公子垂眼道,声音有些嘶哑。
“因为他曾经生过吧……”见刑公子一脸错愕不解的表情,宝禾先生接着解释道,“打个比方,如果没有相对立的参照,那么你就不会对周围的事物有任何感觉。如果没有矮,你就不知道什么是高,如果没有冷,你就体会不到什么是暖,是不是?实际上,假如温度是恒定不变的话,每天每小时,永远不变,你甚至都没办法知道什么叫做温度。所以,当你周围有人去世了,难道不应该为他曾经活过而感到高兴吗?”
刑公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隔了半晌,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我说的。”宝禾先生道,“不过,有没有觉得心情好一点?”
刑公子点了点头。
“那就让他们开始吧,吉时快到了。”宝禾先生伸手将刑公子扶起。
刑公子微微勾了勾嘴角,起身走到门口,清了清嗓子,推开大门,朗声道:“贡茶烧纸——!”
只听一阵锣鸣,诸乐齐奏,有人搬来一个垫子,放在灵前。刑公子跪下,放声大哭,然后里外上下男女接声嚎哭。
到了送殡的时候,道路两侧皆是素白,时有哀乐传来,俱是城中百姓自发设的路祭。
“我恐怕是一辈子都达不到父亲的这个高度了。”刑公子看着越来越长的送殡队伍,苦笑道。
“刑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个人有个人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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