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呢?!”
“我在这儿”很快换了一双手握住我的手,肤质细腻,富有弹性,明显是年轻人的手。
我撑开眼皮盯视他良久,观察他细微的表情,看他眼睛里迸发出的渴望。
我认得他。
我说:“你是周遇生”。成熟老练的周遇生。
“是”
“我是吴思春吗?”
“是的”他更加用力握住我的手,“你是。”
一切乱糟糟的,我有不好的预感:“逸铭呢?祁逸铭在哪儿?”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所有人默认了我心中所想。
“给我拿面镜子!我要一面镜子。不,谁能先把我的手机给我?!!!”
“你冷静点!冷静点,你做了个美梦,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可那不是真实,我们所有关心你的人,不会因你的自我麻痹而高兴一分,你越是高兴,我们越难过。你要清醒,你要坚强,你一向坚强。你有我们。你听见了吗?你有我们,你有我。”
周遇生坐上床沿,抱住我,抚弄我的头发。
我掐他,打他,捂他的嘴巴,只是不想让他束缚住我,说出我不想听的。
手火辣辣的痛。
我的疯样一定特别难看,可我不在乎。
不在乎了。
递到我手里的,手机不是吴思春的手机,也不是董潞潞的。
我拨打祁逸铭的电话,给他发短信,始终不能得到他的任何回应。
手机里映出的脸是吴思春的脸。眼角有皱纹,嘴角有法令纹,憔悴、浮肿、病态的一张脸。
任谁看了都不会说年轻貌美的脸。
我现在大概30岁,也可能30多了。
我具体疯了多久?下一次迷失心智又是在什么时候?
祁逸铭出车祸后,吴思春的日子过得枯燥晦暗,照常吃喝,照常作息,可就是有什么在内部偷偷蚕食她的身体一样,她垮掉了。
身体虚弱。
我第一了解到,原来更严重的问题是吴思春的精神,是——我的精神问题。
我不是不想做吴思春,只是太想换种所谓的命运。
我听见医生讲,我的精神出了严重问题。
重生不过是假象,是我一个人的臆想。
我能找回些记忆残片。意识到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有捏造出来的唐老,董潞潞,有祁逸铭,还有性格完全被扭曲了的周遇生,一人面对多个不存在的角色,编撰出潜意识里的情节,自己琢磨着给自己一个合情合理有血有肉的圆满故事。
可这些都是假的,是梦幻。
现实是,我曾摆脱桎梏,逃出过地下治疗室,拨打过公共电话,蹲在马路牙子上哭泣过;曾掀开周遇生的上衣,打量他的肚子,说妈,这事对我的冲击不小。我想通了,有个弟弟挺好,长大了可以跟着爸做生意;曾把垃圾桶当做吴思春的墓碑,把纸屑当做过黑玫瑰;曾穿着睡衣在大街上撒丫子跑,死命抱住别人叫逸铭,说愿意给他生孩子,吓得那陌生人哇哇乱叫,几个路人拉我都拉不开。谁拉咬谁抓谁,拳打脚踢。我记得被我抱住的陌生人的扭曲的脸,变了腔调的嚎叫。一个大老爷们,被我一个不要命的疯子吓得呆住,不知道反击为何物。
其他打人咬人的记忆,攻击的对象多是自己。
重生是虚幻的,不存在。
我,仍未摆脱所处的困境。
我安静下来,躺回到床上,回想29岁时天台上发生的一幕。
字字我都记得,可我一个字都不信。
周遇凯向来看祁逸铭不顺眼,他凭借他的专业优势,有抹黑祁逸铭的嫌疑。
我在高高的天台上吹风,周遇凯上来了,他跟我讲,祁逸铭精心谋划了一场自杀。4月28号是董潞潞的忌日,而4月24号是那一个月天气最不好的一天,醉驾,超速,货车和重型卡车经常来往的交通事故多发路段,一切巧合都是人为算计好的。
周遇凯说,祁逸铭是数据研究专家,不要低估大数据。用的好了,它可以比拟预言家,比某些满口胡言的江湖术士要厉害得多。
我问周遇凯,祁逸铭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有动机,我们在一起生活得很好,我们就快有自己的孩子了。
周遇凯说他猜测是为了报复:你想想原来的你,再看看现在的你。他的居心还不够明显?别再为他的死折腾自己。
我对于周遇凯耿直到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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