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昭笑道:“这自然是我堂哥要头疼的事情,”言罢,她转了话题,“明日便是十六,安秀一早便要启程离京,我想去送送她。”
她不愿意说,严瑜也不再追问,应了一声“是”。为着信州一事,两人商议了许久,此时暮色沉沉,白昼欲尽。
夏侯昭顺着芷芳殿屋檐上的铃铛向远处望去,落满半个天际的晚霞如少女新织成的彩练一般,缤纷绚丽。见他们商议完毕,风荷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殿下,您之前吩咐我准备的祭品。”风荷素来心细,托盘上不仅有四色祭品,还放着几盏莲花造型的河灯。
这一日乃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之夜,又称为盂兰盆节,自古便是祭奠先人的日子。因帝京之中佛教盛行,这中元节又融合了释家的“盂兰盆”之意,愈加受到百姓的欢迎。从高宗皇帝开始,便下令解除这一日的宵禁,以便百姓祭祀。
每到这一日,帝京的男女老幼,无不在家设台祭拜。更有许多人携老扶幼,走到帝京城内的几条河水边,亲手放一盏河灯入水,看着它随波而去,仿佛就能将自己的思念送到冥河的另一岸,送到那已然离开尘世的故人身边。
夏侯昭历经两世,于鬼神灵魂之事却更觉得难以捉摸,除却重生第二年曾经前往永宁寺祭拜之外,平时并不刻意崇佛信鬼。今日她让风荷准备这些祭品,为的也不是自己。
当她和严瑜带着祭品与河灯到了驿站的时候,正好看到李罡兄弟陪着安秀走了出来。
安秀今日穿着一身素服,手中挽着一个篮子,正是一副要去祭拜的样子。
李罡道:“殿下,您怎么来了?”他得了夏侯昭之令,终于能够出京大展宏图,内心十分雀跃,先前被夏侯昭罚没墨雪剑的颓然一扫而空。这几日他都忙着从墨雪卫中选拔与他同赴信州的侍卫,要不是李罟提点他今日安秀必定会去祭拜安毅,他此时还留在林夫子的书斋里,眼巴巴地等着他给自己写几个锦囊以备不时之需呢。
他一想,安秀一进京,殿下就命令让自己跟着她。若是这最后一晚出了岔子,恐怕这辈子自己都别想出京了。兼且等到了信州,若无安秀的允许,他也不能自行出战。不等李罟说完,他立刻奔回了驿站。
果然安秀已经备好了祭品,准备出门了。此时连夏侯昭也来了,李罡心中不由得大呼“庆幸”,暗中朝着兄弟伸了一个大拇指。
夏侯昭下了马,先将安秀手中的篮子接过来,塞到了李罡手里,方道:“孤知道今日安秀定会去祭拜安将军,故而来此相陪。”
“殿下,这如何使得。”安秀吃了一惊,连忙推辞。她虽然读书不多,也知君臣之别。自己的父亲乃是大燕的臣子,如何当得公主之礼。
夏侯昭道:“今日我们不论身份,只讲情谊。安秀你是我的朋友,那么你的父亲,便是我的长辈。”她干脆换了称谓。
安秀想要推辞,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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