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离开这里了。
却没人期待他的归来。
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肩膀没来由地颤动起来,眼前不知为何就模糊一片,有什么眼角滑落,滴进枕头里。他感觉脸颊被枕头弄湿了。
窗外传来伯劳鸟的叫声,起初只有一只,几声鸣叫过后,又陆陆续续多了几只。
房间里的男孩擦擦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唯有他是多余的。
孤独极了。
早餐时赫肯仍保持着由昨晚延续而来的好心情,早餐时里弥漫着酒香,他举杯前看了看侄子,男孩用面包蘸着肉汤,眼眶红红的。
可怜的。
男人轻叹。
可怜的,谁叫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喝着酒的男人并未察觉自己的伪善,还拼命装出一副悲悯模样。他破天荒地没在这大好天气里出门,而是待在庄园里陪着侄子一同等待马车的到来。可直至天阳落山,期待中的马车也没出现。
晚餐时,他砸碎了一只杯子。
可恶的。
该死的。
谁叫你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谁叫你还想杀菲利克斯。
谁叫你想害死我们。
男人咬着盘中烤熟的伯劳,浮起血丝的双眼恶狠狠瞪向另一头的男孩。他连同皮肉嚼碎了鸟类纤细的腿骨,又粗俗地吐出碎骨渣,油腻的嘴唇贴近杯口,在上面留下一道油乎乎的唇印。
兄长的来信他一直贴身带着,此时又拿出打开来看看,说好近日来接,却不守信。
兄长向来如此,装腔作势的伯爵大人向来如此。答应给他的钱也总要拖上十天半个月才肯送来,他为此还特意绕路去过伯爵府,可没进门就被赶了出来。他知道,伯爵大人现在要和他撇清关系,他不过只是某个乡下的庄园主而已,住在老旧的大房子里,仆人又老又哑,最要命的是他还得向一个吸血鬼屈膝献身——可若不是他,伯爵大人还能成为伯爵大人吗!
赫肯瞪着自己的侄子,愈发觉得日渐阴沉寡默的男孩越来越像他那令人作呕的兄长。
他愤懑地不断往酒杯里倒酒,愤懑地不断给自己灌酒,借着醉意走过去把男孩拖到门外,将他推到台阶走下,咆哮着让他滚蛋。摔得满身泥土的男孩挣扎着爬了起来,站在冰冷的月光里,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地回望。
他连哭都不哭了。
“你连哭都不哭了!”赫肯挥舞着双手愤恨大吼,踉跄着追下台阶,扬手又把男孩推倒在地,“给我滚,给我滚!”他抬脚踢中男孩的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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