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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辰来接顾昭去顾家老宅。

顾昭在路上买了一束红玫瑰。

顾辰问:“小姨喜欢红玫瑰?”

顾昭面无表情的说:“我喜欢。”

顾辰哑然,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不是应该买小姨喜欢的么?”

顾昭不耐烦的皱皱眉,“你怎么这么多话!”

红灯,顾辰平稳的停下车,在自己的嘴巴前画了个叉。今天他可不敢随便惹这个姑奶奶,他还有事要跟她“商量”呢。

顾昭抱着拿那一束红玫瑰发呆,事实上,她并不知道母亲喜欢什么花。她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她喜欢什么花,顾昭就固执的觉得,女儿喜欢的,也一定是妈妈喜欢的。

顾昭原本还怕自己会找不到那块地方,没想到那里竟然立了一块碑。她感激的看了在远处等着的顾辰一眼,抱着花走了过去。

走近后,她才看清楚碑上的字——家妹顾云溪。

顾昭垂下眼,将花竖着放到碑前,盖住上面的字。她靠着石碑坐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五年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她都没有回来看过她。

“你不会怪我吧?”

她问的很认真,但是没有人给她回答。顾昭忽然想抽一根烟,这是她戒烟之后,第一次有这种冲动。

她又沉默了很久,才说:“你要是再多撑几年就好了。”

“赵家现在不行了,贺……贺云楼把他们整的够呛,”顾昭第一次跟她说起贺云楼,竟然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但是我偷偷帮了他们一把,你不会怪我吧?”

“你肯定不会的,”顾昭问了之后,接着就笃定的回答,“你知道我有多恨他们,我要给他们留一线希望,一线永远只能看却怎么也抓不住的希望。”

“对了,贺云楼,贺云楼你知道是谁么?”顾昭压着嗓子问,“她是你三个外孙的爹——啊!你看我这记性,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我生了三个孩子。一次就生个三个,我cao,生下来的时候我第一回觉得他们爹这么猛。”

她毫不避讳的在自己已故母亲的碑前说脏话,就好像打了胜仗后,活下来的战/士去祭奠战死的战/友一样,每一句话都到着痛快与遗憾。

她们的母女之情,罕见的被“相依为命”这四个字占了一大块地方。

顾昭说完那句后,又没话了。

她有点后悔刚才没有跟顾辰要盒烟。

最后,她又说了一次,“你要是,再多撑几年就好了。”她拍拍石碑,“你看看,你那没良心的爹也死了,有良心的哥哥也能做主了,你看看啊,连碑都给你立上了,等我以后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碑……”

顾昭说完这句,忽然觉得自己自言自语的样子特别傻。

她索然无味的站起来,说:“我要走了,下一次,带你那三个兔崽子外孙来见你。”

顾昭拍拍身上的土,头也不回的走了。倚靠着石碑竖着的玫瑰花被风一吹,就倒了下去。

家妹顾云溪。

顾辰殷勤的打开车门,然后速度的上了驾驶的位置。

他状似不经意的提议说:“咱们去顾家接着安安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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