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松了口气,看样子带小侄女过来是正确的。她又苦口婆心地劝了父亲几句,让他去和大伯父聊聊,随后也跟进内室,见母亲坐在窗下的长榻上,冉念烟枕在她膝头,手里拿着一只西洋进贡的万花筒,自得其乐地摆弄着。
她坐在这对母女身边。
“按我说,人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更好。”大伯母道,“放在外面,人多口杂,指不定传出什么流言,人在府里,侯爷的心思也就定下来了,你还怕她翻了天去不成?”
其实,这也正是冉念烟的想法,薛自芳在府里,一举一动都在她们的把握中,总比远在天边要来得踏实,倘若真有什么不轨图谋,都无法第一时间获悉,遑论预防处置。
只是,她没想到父亲曾在徐衡面前保证过不让薛自芳搬进府里,怪不得母亲这段时间情绪还算稳定,今天却失控了。
可她和大伯母都是局外人,无法体会母亲对父亲那种由爱生恨到丧失理智的感情。
大伯母依然在说着什么,无外乎为孩子考虑,为名声考虑,将来如何拿捏薛氏。
母亲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出神。
冉念烟眯起眼睛,看着万花筒里异彩纷呈的大千世界,看上去纷繁复杂、千变万化,实则不过是几枚困于狭小之处的石子,纵横交错出的迷梦罢了。
·
宜香院内,花墙上的蔷薇活不过冬日,已尽数凋零了。
高丽纸糊成的窗棂下,薛自芳临镜梳妆,散开因叩首行礼而有些凌乱的长发,发丝刚刚披肩,这样的长度,对于以鬓发如云为美的大梁女子来说显得过于粗陋。
她不用下人,自己用角梳一点点梳理着。
三年前,她也有一头飞瀑般的长发,只是在西岭固的日子里,河水咸卤,不可使用,清水又仰赖哥舒的部下定时运送,十分珍贵,饮用尚且不够,哪里能让她时常洗漱。
因此,她忍痛剪去一头长发,回京后养了半年,才长出及肩的长度。
不过,她从不后悔。
自从冉靖将她从淫·邪的突厥兵痞手下救出,将她护在身后说她是他的女人时,她就认定了这个男人,纵使知道他在京城已有妻室,纵使他千方百计回避自己,她也甘愿。
西岭固那样困苦贫乏的环境,冬天冷的手脚红肿,夏天却热的无一棵大树可以遮阴,三年来,她没抱怨过一句,甚至祈求茫茫上苍,让这样的日子再长些,最好是一生一世。
她不怕困苦,只怕从梦境跌回现实。
可惜,老天又一次让她失望。
叹了口气,忽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果然是冉靖进来了,眉头紧皱,面带愁容,想必是在正房夫人那里受了冷遇。
薛自芳脸上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嘲笑——这个徐问彤还是太嫩了些,不知道在男人面前最锐利的武器不是仗义执言,而是一滴柔弱的眼泪,她今天是败下阵来,却赢得了冉靖的垂怜。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她只见心爱的人来到她背后,扶着她的肩头,看着她镜中略显迷惘憔悴的面容,歉疚地道:“你受委屈了,她……平日里并不是这样的性子,相处久了你就明白了。”
薛自芳轻轻点头,柔声道:“我明白夫人的苦楚,换做是我,不会比她做的更好。”
她听到一声叹息,随后是他自言自语般的低语:“总是让你因我而受苦。”
她笑了,摇头道:“这算什么,比起在西岭固的时候,这里算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当晚,父亲在宜香院用膳,薛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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