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衡不语。
外祖母道:“孽障!冉靖给了你什么好处,连亲妹妹都不顾了?”
徐衡道:“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妹妹,可是母亲也该明白妹夫的性情,最不愿平白背负人情,薛氏和他患难多年,她在世一日,妹夫就要照料她一日。”
外祖母并不否认他这一番话,接着问道:“你说那个薛氏家没了父母,她还有什么亲人,若给她家人些银钱,让他们把人接回去,也就算了。”
徐衡道:“她还有一个童生出身的叔叔,也被妹夫接到京城供养,就在前门外的云居胡同,薛氏入府前的院子里落脚。我见过他们,还算老实本分,对侄女也是颇有微词,只是未必肯接薛氏回去。”
外祖母冷笑道:“童生一年的廪膳才几两,怎么养得起妻儿,他还仰仗着侄女吃饭,怎么肯把人接回去。算了明天老二去一趟云居胡同,把话和他们说明,若是薛氏有非分之想,我们也不介意多一户仇家,要想在京城立住脚跟,就管好他们的侄女。”
徐德连忙应下来,临走前再三嘱咐兄长不要让郡主知道今晚他受了家法的事,万一惊动宫里,恐怕要影响家声。
当晚,母亲就留在镇国公府,带着冉念烟住在梨雪斋中。
第二日正逢休沐之期,父亲亲自来请罪,却被外祖母打发了,只留给他一句话,要来就要把薛自芳一同带来。
父亲听了不由得冷汗直下,没想到妻子真的把事情说了出去,回到家里坐在书斋里踱步良久。
薛自芳这几日在宜香院中久等不见人,如今听说他在书斋,就亲自张罗了一只三层的食盒,装了凉碟荤菜、酒水茶点,带着从云居胡同跟来的小丫鬟长秋,提着食盒来到书斋门外。
就在薛自芳只顾着软语宽慰心上人的同时,徐德已带着周宁来到了云居胡同一户不起眼的民居内,见到了正教幺子读书的薛谨。
薛谨四十多岁的人,却有五十岁的样貌,瘦骨嶙峋,走起来摇摇欲坠,有板有眼地给徐德行了大礼。
书蠹,还是年老不得志的书蠹!
在吏部阅人无数的徐德很快给这位薛老先生下了定义。
既然如此,也不需假意客套,他开宗明义地道:“老先生知道我为何而来吧。老先生也是读书人,合该有些骨鲠,怎么能任由亡兄的孤女给人做妾室呢?”
薛谨叹道:“亡兄身遭不幸,苦了我的侄女,上官既读孔孟之典,也该知道女子从一而终的道理,我那侄女除了寿宁侯府,也不该去别的地方。”
徐德心道,好个不该!分明是抱住一棵大树好乘凉!
他面上却依旧温和,笑道:“老先生好气性,可天下有气性的不止您一个,不巧,我们镇国公府的人也有些脾气。”
薛谨立刻眯起呆滞的眼睛,警觉道:“上官什么意思?”
剩下的话不用徐德亲自开口,周宁接过话头,道:“你的侄女无论如何是个妾室,要在我们徐家的姑奶奶之下。老先生读书如汗牛充栋,不过是个老童生,要在我们镇国公府之下,在人屋檐下,要学会低头。”
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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