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个宴会有什么感想?”他问。
我耸耸肩,“没有感觉。”忽然我调皮起来,对他说,“这是有钱人家子弟出没的场合,我或许有机会钓到一个金龟婿。”我笑,“不然我干吗来这里闷上半天?”
他也笑,“那么你看中了谁?”
“还不知道。”我说,“有钱不肯花的人有什么用?五百块钞票看得比耗子还大。”
“你是干哪一行的,小姐?”他很有兴趣。
“十八猜。”我说。
陌生人笑,“你是学生。”
我罕纳,“真奇怪,我额头又没凿字,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
“来,喝一杯,姜小姐。”
我们俩碰杯,一饮而尽。
花园这角实在很美,喝多水果酒之后,情绪也好,这个中年人又来得个风趣,而我正在香港度假,别去想过去与将来的忧虑,今天还是愉快的呢。
“你一个人来?没有男伴?”
我摇摇头,抿抿嘴唇,“他们都离开我,我没有抓住男人的本事,我爱过他们,他们也爱过我,但都不长久。”
“但你还很年轻。”他叹息。
“我已说得实在太多,谢谢你做我的听众,我想我该去跟聪慧说几句话。”
“好,你去吧。”他说。
我向他笑笑,回转客厅,聪慧一把拉住我。
“你到哪里去了?二哥哥到处找你。”她说。
我答道:“躲在花园里吃老酒。”
聪慧睨我一眼。勖聪恕的座位明显地安排在我身边。我客气地与他说着话:哪种跑车最好。西装是哪一家做得挺。袖口钮不流行,男装衬衫又流行软领子。打火机还是都彭的管用。
宋家明也来加入谈话,话题开始转入香港医生的医德。宋家明是脑科医生。我听得津津有味。他冷静地描述如何把病人的头发剃光,把头骨锯开,用手触摸柔软跳动的人脑网膜……勖聪憩“啧啧”连声。聪慧阻止他:“宋家明——宋家明——”
我觉得宋家明很伟大,多么高贵的职业,我倾心地想。
客人终于全部到齐,数目并不太多,两条长桌拼成马蹄型,像征幸运。银餐具、水晶杯子,绅土淑女轻轻笑声,缎子衣服“窸窣”作响,这就叫作衣香鬓影吧。但觉豪华而温馨,我酒后很高兴。
聪慧说:“我爸爸来了,我介绍爸爸给你认识。”
我连忙站起来,一转头,呆在那里。
真是五雷轰顶一般,聪慧拖着她的父亲,而她的父亲正是我在花园中对着大吹法螺的中年人。
我觉得恐怖,无地自容,连脖子都涨红。想到我适才说过的话,心突突地跳。我当然知道他是今夜的客人之一,却没想到他就是勖某人。
聪慧一直说她父亲年纪比她母亲大好一截,我以为勖某是自发萧萧的老翁,谁知跑出来这个潇洒的壮年人。
地洞,哪里有地洞可以钻进去?
只听见勖某微笑说:“刚才我已经见过姜小姐。”
我在心中呻吟一声,这老奸巨猾。我怕我头顶会冒出一车青烟昏过去,但我尽量镇静下来,坐好,其余的时间再也没有说话。
勖某就坐在我正对面,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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