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摇摇头:“不收。”
许一树“哇”地一声嚎出来,哭道:“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
我拍拍一树的肩膀,说:“这就是你的家。”
他停下来看了我三秒,寂静之后,一闭眼,嚎得愈发惨烈:“我要回外公家——”他抬手砸墙,胳膊上除了烟头烫烂的红黑外,还有发红的扭痕,肿起来的指印……
“我长大了会保护你,”叶春过来抓我的手,他抓过冰袋的手又湿又凉,还有些发粘,“花花姐,我会把欺负你的人都打跑。”
一股烤肉的强烈味道把我从回忆里唤醒,从叶春家窗口飘来的味道里还裹着孜然、辣椒粉的气味,但还是遮不住那股恶心。
我快步上楼,钥匙插在门上,里头一片吵嚷,我伸手推门进去。
几天不见,家具被挪得乱七八糟的,叶老师夫妇卧室的三门大衣柜被搬到了客厅里,门敞着,衣服拖了一地。原本放在阳台的叶老师的书柜和写字台倒放着,书被扔进麻袋里,估计下一秒就要称斤论两卖掉了。
叶春的写字台自然也被拖到了客厅里,他的日记本被翻出来,倒扣在地上,内页掉了出来。我的那张照片也躺在地上,不知被谁踩了一脚,赫然一个泥鞋印。压照片的玻璃上摆着烧烤外卖,竹签子插破塑料袋,汁水顺着桌腿往下流,在白花瓷砖上聚了一滩棕黄粘腻的恶心物事。
叶春的婶婶和堂弟叶远正与三个陌生的汉子吃得兴起,他们有的歪在沙发上,有的坐在桌子上。所在处,无不散落着立着的、倒着的啤酒瓶,整个屋子一片狼藉。
“你们干什么?”
叶远不理我,伸出与他父亲一样圆润的手指招呼同伴吃饭。叶春婶婶放下签子,抓着纸巾擦了两下手,捋捋她的酒红头发,冲我道:“小远这个月要结婚,我们打算把这屋子收拾出来给他当新房。”
她说得理直气壮,倒好像我才是私闯民宅夺人所爱的恶人一般。我心头火气更大,强压住与她争吵的冲动,转身关上防盗门,反锁好,拔下钥匙,攥在手里,说:“不把东西放回原位,今天谁也别出去了。”
“许一花你不讲理是不是?”叶春婶婶高声叫嚷,显然,那三个汉子探寻的视线让她格外没有面子。
她把桌上的食物往旁边一推,抬腿坐上去,抱着胳膊冲我说:“说好分给我们的三十万,我一分也没见到,你什么时候给我们钱,我什么时候从这房子里搬出去!”
“旅游公司的赔偿金没到账……”
“你别说那个!”一直不作声的叶远突然插口道,“反正要么是钱,要么是房子,你看着给一样!”
叶春的写字台有些年头了,现下在他婶屁股底下很有些支撑不住的意思,一直随着她身体的晃动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
“我就说叶春人太好,要是依着我,”我盯着被叶春婶婶坐在屁股下的那张全家福,“一分也不会给你们。”
“知道你心狠手辣,才能把叶春吃得死死的。”叶春婶婶仗着人多,与葬礼那天的表面客气判若两人。
“那就耗着吧。”我倚在门上,看着那三个陌生汉子说,“你们是他们亲戚还是拿了钱来的?”
“我们……”其中一位有些年纪的汉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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