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便在听雨亭坐了下来。
仆役上前倒了酒水,不等吩咐便垂手退去亭外。
九公子揣起瓷盏方挨到唇边,眼角余光中便见新月由梅林东侧过来,他便手势顿了一顿。
进听雨亭需的上七级石阶,新月到下石阶下躬身道:“仆见过公子。”
九公子瞟了眼她捧的梨木匣子,闲闲呷了口酒,待酒水顺喉而下,方才淡声问:“夫人可好?”
新月恭恭敬敬道:“回禀公子,夫人一切安好。”
酒盏也不过半个巴掌大,九公子啜了两三口便空了。他便拇食两指捏着瓷盏,转看边缘上的花纹:“夫人令你送了琴来……还叮嘱了什么话?”
新月仍旧垂睑收颌,恭敬道:“夫人令奴婢在亭外服侍。”说着两手向上一举,抬脚上了石阶。
待将梨木匣子放至案几上,新月便开匣子取了琴摆好,而后又躬身揖了一礼,这才倒退着去了亭外。
九公子眉间透出几分无奈,罢了,这小东西必是听闻楚国使臣索画,又算准此时自己在听雨亭必是邀见“当事者”,便派了人来“旁听”。
怀了身子还闲不下来。
只是送“琴”……这小东西决不是让自己弹曲子这样简单罢!九公子捏瓷盏的手向外一错,垂眸去看案几。
只他正思忖谢姜此举有什么用意,凤台在亭外揖礼道:“启禀公子,三素和尚已来了。”
琅琊王氏没有流落在外的子嗣,若是想认祖归宗,亦不是不成。
只是此人既想让琅琊王氏知晓世上还有他这一号人物,又想摆付不屑一顾的轻慢态势。更不可忍的便是其心可诛,竟然敢拿那个小东西做伐子。
九公子唇角露出丝儿冷笑,淡淡道:“且让他过来。”
贴身跟了几年,虽然揣测不出九公子的心思,然而他欢喜时说话什么腔调,生怒时又是什么语气,凤台总也能听出来两三分。
现下听见九公子悠哉悠哉“且让他过来”,这汉子忍不住心底一寒,肃容道:“是。”
凤台将三素引至石阶下,便又垂手退去了二三十步开外。
三素进了亭子,撩袍在案几旁坐下,瞄眼看见几上酒盏满满,便揣起来一饮而尽。
待他放下抔子,九公子左手一拢袖口,右手执壶又倒上。
三素连饮了三杯。
想以区区酒水陪罪,想的轻巧。
九公子放下酒壶,身子一斜右肘便支在绒抌上,而后懒懒托着下颌道:“不知大师见了画像,可否得了几分慰籍?”
三素微微一笑:“九公子有心了。”
九公子眸中光芒一闪,勾了唇角。
他不说话,三素亦没有开口。
两人一个斜倚着绒抌望亭外景色,一个揣着抔子优雅无比的啜饮。
四周风声,浪花拍击湖岸的哗哗声,种种声响混在一起,愈发显得亭子里静。
静的诡异!
新月撇撇嘴,果如夫人所料,两人一个桀骜不羁,一个目下无尘,倒真是针尖儿对麦芒。
再想起临来时谢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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