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脑门和肩膀被人扣住,几乎跟卫机同步,卫机转头,她被人拖滚下山(当然这人就是钟八)。卫机飞刀,她掉坑。卫机点火,她早被钟八塞地道里,钟八堵地道口的时候,她脑子里啥都没想,就剩下浑身疼了。
一样是被人扛着跑,这次还要下水钻坑,开始还在心里默默拿左右左记记这是往哪儿跑,死了好往回飘,后来就蒙过去了。
这会儿脑子清醒些,想着钟八和钟晏亭是一个姓,没准他们做的是父子买卖。在公主府假山池子里窝着的时候,狄小别在近前,他耳朵灵得不像人类,说是听见验尸的仵作说“这张脸是假的”,就是说她杀的钟晏亭可能不是真的钟晏亭。
但是她的确确定自己杀的是凶手。这东西就像骨灰一样,认不错的,凶手有凶手的气味。
所以,像那个“铁手”一样,她索命报仇半天,杀掉的又是一个爪牙而已。
姜艳有些沮丧。原本这也没什么,小老百姓,能有多大志向,杀只鸡还能解馋呢,这都杀俩人了,蛮解恨的,她有些懒得跟这些没意思的人纠缠。要不是瞧见童远顺眼,早自己撞死去找师父了。
然而半夜三更地被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东西扛来扛去,她有些毛了。
姜艳倚山洞口上,脑袋往外一歪,刚好看见钟八抄手在背风那角上窝着。
无端想起师父。去年,嗯,就是做鬼跟着师父飘那年。师父困了,也像这样,找个背风地儿,抱琴一窝。
不过这个人么,看起来老得一头乱毛一脸慈祥,但是,多半没师傅年纪大。因为,她就是这么觉得,他没师父好看,老得没艺术感。
钟八冲她和蔼地一笑,姜艳就默默点个头。夜风一催,整个人都清醒了,就是身上一烫一冷,酸疼一激灵,大概是发烧。
听见前头有水声,她就往那边儿看,这一看忽然觉得眼熟。山洞位置,洞口石檐,月光里的粼粼溪水,正是她第一次在小龙山里醒来时来的那个山洞,也是遇见童远的山洞。
谁知道这是不是个巧合呢?
姜艳不动声色地出去,迈着两根面条腿好容易撑到溪边,回头看了看,钟八慈祥依旧地在那儿装神,于是,喝水,嗯,还是喝水,里外打着哆嗦凉透了这才停下。
拿出那只饭团,掬水扒拉着洗,扒了外层,洗到水里,剩下的不干不净喂到嘴里,把胃填得又冷又结实,冻得忍不住要小声嘶哈。
心想,大概惨一点不容易死,人家不也都说么,人贱命大。
就这时候,钟八过来了,笑呵呵的蹲她边上,有些讨好:“姑娘,你大概也猜到了,我是钟晏亭他爹。”
“哦。”
“这么大年纪了,我也知道用人情来换条件挺荒谬,那我换个说法,我保你不死,你跟我去见儿子。”
“不需要。”
“你需要。
我知道你有能耐避开这些江湖人,我说的保你不死,是说保你在铁面面前不死,要知道他可是官方的。”他放低了声音悄悄问她,“今上登基时屠杀妓|女的事,你还记得么?”
姜艳不理他的问题,直接问:“铁面就是那个铁面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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