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蹙眉:“姐姐,嫣儿也不愿相信。只是前些日子刘武的探子来报,说在京城见到了赵安国,锦衣玉食出入景春楼频频,想来过得不错。可是凭赵安国的能力和如今的骂名,又怎么可能赚了大钱?”眉头又深锁一分,攥住了傅瑶与她四目相对:“所以,嫣儿是怀疑有人暗中接济赵安国。”
傅瑶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凛然地缓缓开口:“此人绝非善类,又或者…你怀疑与宫中有关?”
林嫣纯净的面孔上陡然浮现一丝冷笑:“姐姐在宫中与何人不和,又是何人要置姐姐于不义,没有人比姐姐更为清楚。”
傅瑶沉沉垂眸,心下五味杂陈。
二月十五,南昧美人晋为贵人,察哈尔贵人晋为小媛,萧婕妤晋为贵嫔。
宫中又着实热闹了一番,起先沉寂的南昧贵人在一夕宠幸后迅速博得了傅歆的欢心,连着侍寝了三夜后封得了贵人。据说莫不是太后拦着,只怕赐了封号亦不算稀奇。南昧贵人得势后第一件事便是毒死了绿岚,傅瑶目睹了绿岚死时的惨状,一张秀脸腐得黢黑,七窍流血还是轻的。令人生畏的是南昧贵人将绿岚的尸首拖出去鞭尸三百,黑血飞溅,还生生挖下了绿岚的一对眼珠来。在旁的宫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傅瑶朝着南昧贵人温润一笑:“本宫会将此事压下去,你且放心。”
南昧贵人眼波一横地凌厉一笑:“娘娘不觉得依柔狠辣么?”
傅瑶浅笑:“妹妹多虑,只要妹妹心里痛快,死几个奴婢又算得了什么呢。”
南昧贵人指尖轻轻转着圈儿将腰间的流苏扯去几丝,似是除去插在心头的薄刺一般笑得妩媚而灿烂:“既如此,往后便多仰仗娘娘了。”又将面庞凑于傅瑶颈旁冷幽幽笑道:“是啊,有了娘娘的庇佑,依柔还怕什么呢?”
傅瑶含笑轻声道:“自是与妹妹同心同德。”
宫中多位女眷的晋封兼之太后的劝告,后廷渐有了平分□□之势。较为得宠的傅瑶、察哈尔小媛和南昧贵人为侍寝最多,傅歆闲暇时也去怀了龙嗣的萧婕与赵淇贞处坐坐闲话。而梁婉怡自生下安平过后只荣极了一阵子,如今却是很少见得天颜。其实傅歆待梁婉怡原也不差,傅瑶总觉着是梁婉怡不愿承宠罢了。
这一日见天色还好,傅瑶便携了灵芝一同去了寒香殿叙话家常。想着午后春睡总不好太过叨扰,便不叫人通传兀自进了来。寒香殿中依旧是淡雅清幽的薰衣绮香,与斜倚栏干着着淡紫色衣衫的梁婉怡也算相得益彰得紧。梁婉怡雪白的手臂透出盈盈春光,傅瑶暗笑她这样大的人了还穿不好衣裳。正要进去与她说嘴,便被一男子的声音听得心惊,忙侧身躲于外头的屏风后不敢发声,只暗暗留意着里头的动静。
梁婉怡的声音显出难掩的疲惫和干涩,傅瑶微微探头正看见了她有些憔悴的面容,唇边缓缓漾起一抹苦笑:“慕郎,我终究是…不能了。”
对头一身太医服制的男子语气中似有哽咽,单薄的身子缓缓跪下尽是颤抖而不能停歇:“婉怡…这么些年了,你什么都为我筹谋。可你知不知道,我日夜守着你,看着那皇帝宠爱你、又冷落你,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如果当初我能不那么懦弱,我肯不顾一切地带你离开梁府。你…你也不必在这宫中受这份罪呵。”
梁婉怡的眉间染上一缕更为无力的愁思,似秋日里临近凋落的白莲:“慕郎,你我有了一个女儿,在这宫里平平安安的长大。她无需去争些什么,斗些什么,只要我这个做母亲的肯为她筹划一个好的将来,不必像我一般嫁与一个不心爱之人。这样…我才能一日一日地看着你,与我心中所想之人相望一生。”梁婉怡笑得苍凉,继续说道:“其实我又何尝不委屈,起先还好,你不在。可你来了之后,我便一日也不想陪着陛下。”说着眼泪簌簌而落:“是,我知道这怪不得他。可我不想,不愿,我爱的人为我受着委屈,不爱我的人却拥有着我的身子!慕郎,安平是你的女儿啊。”
傅瑶听得心惊肉跳,安平公主竟是梁婉怡与慕千的孩子!那么她二人便在慕千入宫侍奉不久后便有染了罢!心下纷乱如麻,怨不得梁婉怡自生下安平后便再不愿承宠,她明知早已怀了慕千的骨肉,若不承宠遮掩定是灭族之罪。她那样拼命地要生下与慕千的孩子,足见义重情深呵。
慕千见她落泪,起身拿了帕子轻轻擦拭着她苍白的面庞:“婉怡,滟贵嫔得势,你留在宫中必定不好受。”眼角沁出泪来,双手捧住她流着泪的面颊如珠如宝:“婉怡,带上安平,我必拼了性命带你走。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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