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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早到了场地，但这会还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看手机。

“我说，”孟意手肘撞撞身边的男人，“你眼睛长手机上了？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这毛病啊。”

钟言叙不紧不慢地回了谭璐予的消息后，才有空转过头，施舍给孟意一个嘲讽的眼神儿。

“得，别看我，您还是看手机吧！”孟意被他看的身上直发毛，再不敢吵吵他了，伸手比了个请。

钟言叙嗤笑一声，倒也收起了手机，谭璐予去忙了，没空陪他拉扯一些废话。他突然想起，不知是不是巧合，似乎每次对他来说比较重要的夜晚，她都是在值夜班。

他低头无奈一笑，老婆将自己上交给了医院，没办法，他只能将自己上交给她了。

“这之后，我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孟意本就被他突然一笑搞得有些懵，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炸。

“你不是吧？”他缓缓神，也不敢朝不知道是不是搭错哪根筋的钟言叙发火，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发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钟言叙挺直的背脊一松，仰倒在车子座椅的靠背上，懒懒的斜了身边的好友。自他从大学毕业还没有自己单干起，孟意便自告奋勇预定了要做他的经纪人。不同系别的两人在大学期间因为巧合而相识，长他两届的孟意在创业失败后找上了他。

“你很有才华，但只凭才华是走不远的。”

说这话的孟意牙里咬着一只廉价烟草，吊儿郎当地蹲在马路牙子上，一身皱皱巴巴咸菜干儿一样的衬衣，扣子还系错了一颗，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样子，但就是那一双眼睛，水洗一样的干干净净，看不见一点失败的郁气与不甘，只有满满的野心与跃跃欲试。

“可我不光有才华。”

“是啊，你还有个厉害的爸爸，”他笑，痞里痞气的，“但你的眼睛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而钟言叙那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仿佛是被他目光里盛满的野心所蛊惑，当即冲他伸出了右手。

两人磕磕绊绊一路走下来，各种艰辛与血泪不必为外人道，在如今累积下来的资本面前，都可付笑谈中。

事关两人多年来咬牙拼下的事业与梦想，孟意几乎是瞬间便收起了眼底习惯性的漫不经心，连脊背都挺直了几分。

钟言叙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多想，只是休息，不是下岗。”

孟意知道他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所以他口中的那个休息根本就不可能只是几天几个月的小打小闹：“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式，你数数你才几部作品，手里几个不痛不痒的小奖就让你满足了？外面媒体捧你两句什么鬼才导演，票房杀手，永不失手，你还真听进心里了？你休息个几年试试，看回来还有没有人买你的帐！想休息？你离大佬还早着呢！”

他说着说着就有些动气，也是知道这些年来钟言叙走的艰难，他向来有自己的原则，总想要在这个浮躁的名利场里用自己的实力打下一片天地，可这个想法真的太天真了，现在连没出校门的大学生都不会做这种美梦了。孟意在他的电影世界中起到的作用，就是给这个封闭的小世界装上一扇门，并让世人知道，这个小世界有多么的奇妙多么的吸引人，而真正建起世界的人，是他。

孟意是真正珍惜他才华的人。

“可我还有你啊。”钟言叙对着他，难得软下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