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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奇怪得发麻，战栗还在。

他垂头看着地上的白点，伸手沾了一点，放到唇边舔过。

好苦。

*

11年后的12月25日，冬天，鹅毛大雪。

29岁的纪辰南穿着暗色棉袄，一人走在大街上。

雪下得快，他没带伞，顺手带上连体帽，手插|进袋子里，习惯缩起。人高腿长，棉袄厚实，像头未成年的小熊。

街上满是情侣，该死的洋人节日，每家商店门口都放了一棵挂满彩灯的圣诞树，连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拿着蛇果带上红帽使劲宣传。

纪辰南和前女友分手满一个月，空窗期。

今天休假，一觉睡到现在，出来觅食，晃眼的彩灯惹得烦躁不已，连平常常关顾的店都没去。纪辰南在大马路上晃悠，尽管饥肠辘辘，偏执地想找出一家没有为圣诞节造势的店。

天真的小情侣们相拥着走来走去，越发衬着纪辰南像只发冷的单身狗。

逛了两条街，在小旮旯角里，终于发现一家装修特别的小面馆。

没有彩灯，没有因为圣诞节就挂上赠送礼品的横幅，也没有一看就是假的劣质树。墙壁上装了一盏古典灯，幽幽发着亮光。门是推拉式的，仿日系，上面有深蓝色交错的格子。

门前摆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荧光笔写了今天新出的面条种类。

纪辰南不确定地上前，天太冷了，随便一呼就是遮眼的白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间店，虽说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一年，大多时间也是适应新工作，上班下班回公寓，吃饭有时去临近的馆子，更多是叫外卖。月末异地的女友会来看他，他也会抽时间回去。

可最终还是分手了，女方先提，拿地方不同当借口，纪辰南虽没觉多少痛苦，到底费了点时间经营，不免怀念。

从大学到毕业到工作，期间交往过四个女友。

纪辰南对谈恋爱不感兴趣，只觉得这个时候该这么做。恋爱，交往，结婚，生孩。人生道路没什么期待和转折，每一段爱情都是报以结婚为目的，充满公式化与数据化，始终让女朋友感觉少了点怦然心动，倒头来一个都没成。

似乎唯一的，心跳如雷，紧张万分，还是18岁的时候……

纪辰南甩甩头，从回忆中脱离，那次之后唐明没少笑过，他也只能把这种变质的情感隐埋进心。

上前推开门。

迎面而来的是暖气，和电视剧的声音。

店虽小但很整洁，装饰控制在三种颜色之类，墙壁挂有照片，正对的收柜台上摆有鲜花。桌子木质，一张一张对齐，连插筷子的盒子都花了心思，不是简单的塑料。

第一印象就很好，纪辰南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窝在对面柜台看剧的老板抬起头，看见难得的客人显得有些慌张，忙把笔记本的声音调至最小，站起来询问：“你好，请问吃点什么？”

他露出一个笑容。

纪辰南脚步一顿。

过往逝去的青春随着面馆老板站起的那一瞬间，如排山倒海般罩头直下。

太深刻了，人生第一次，对方还有极其美艳的背，在肮脏的环境下发光，仿佛在费劲地挣扎。有火从脚一路哔哔啵啵地烧上来。心脏猛跳。

年轻的面馆老板又问了一遍，纪辰南吞咽口水，瞥过招牌，报了第一个。

老板：“是在这里吃吗？”

纪辰南恍惚点头。

老板笑道：“好的，请稍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