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临绾千,自己倒还是有机会同这姑娘唠唠嗑。
临绾千对子渊唠嗑的愿望乐见其成,毕竟她一直对大虞形势和容晏那个矛盾体未能完全了解,对面这个信息库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接白不接。
思及此,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我听说容公子是夏王嫡长子,可路上却只听他称呼其为夏侯而非父王,这是为何?”
子渊扫了一眼两人坐的小亭子四周,见四下无人,心里的话匣子又憋得难受,将声音压低了道:“临姑娘,我知容师兄辜负了当初你救他的那份好心,且在路上我就看出来了,那家伙必定是对你防备的紧,你才会如此质问他,不过你也莫要往心里去,他呀,”对面的人指指心窝,几个略同情略惋惜的字从牙缝里钻出来,“这里有坎儿。”
临绾千眨眨眼表示自己听的很认真。
子渊随意折着手中那根狗尾巴草,轻笑一声道:“不过凭我俩从小至今的交情,我敢说他对你与对旁人…总之不太一样,还把衣裳让给你披着,啧啧。”临绾千翻了个白眼:“他把衣裳要回去时说了,楚中药贵,他是不想我病了白花银子。”
子渊摆摆手:“你当他缺那几颗银锱呢!得了,说正事,毕竟我也想有个人把他的心暖暖,省的成日冰疙瘩似的。”他双手交握放在唇边,微微出了神,喃喃道,“且怀王后是个多好的人呢。”
辰光一晃而过,都已经是九年前的事了啊。
...
夏国王宫中细碎的流言带着或惋惜或惶恐的情绪四下散在宫墙的每个角落,众人皆交口称赞的夏王贤后身患恶疾,恐天不假年,命不久矣。
宫中众人也皆知,怀后八岁的儿子容晏,长跪于昌明殿前,今日已是第三天了。
身着玄端朝服的臣子清晨时分排成两列从昌明殿里晃出来,一个个手持笏板、满面恭顺,绕过路正中挺直身子、衣裳上浸染了朝露的小公子身旁时脚尖往外一撇,身子便无声迈过去了,老眉毛老眼都不带动一动,偶有几个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当然也仅是旁人皆捉摸不到的一瞬而已,下一刻即变回了那个只知国中朝政不晓王宫龌龊的清白人,待一列列的官员皆晃的没了影儿,昌明殿里方走出那个头戴九股冠冕的夏侯,端着满面正气,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沿路踱过来,终于站在脸色泛白的容晏跟前。
晨光洒到长跪的小孩儿面上,映的他额上虚汗亮晶晶的,小孩儿察觉到夏侯的华贵赤舄朝自己迈过来,又在距自己一步之遥处停下,双手交叠俯身行礼,才挺直了腰抬起头来,清澈的眸子紧紧盯着夏侯,终究忍着没像额上面上那般沁出水来,坚定开口:“父王,还母后一个公道。”
夏侯逐渐愀然,那是一种悲伤与严肃交织的复杂神色,却被他拿捏的恰到好处,空气沉默半晌,他朝跪在地上的孩子伸出手,沉声道:“阿晏,生老病死由天定,父王如何才能向老天为你母后讨公道呢?听话,起来罢。”
容晏猛地抬眼,墨色的眸子里情绪汹涌,胸口狠狠起伏起来,猛地打开夏侯的手:“母后分明是被人毒.害!父王明明知道,却每每皆是这般说辞,难道是要眼睁睁看母后白白送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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