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的名讳差点从江牧云口中奔跑着飞出来,索性她两片嘴唇闭的还算紧,咕哝一声之后,睁着两只看似纯良的大眼睛点了点头,“是。”那个没用的就是不才在下我了。
“你师父就是教你这样给人画骨的?”梁老爷子那白花花的胡子气得都跟着翘起来,“你可问清病者受伤缘由,过往病症了?”
江牧云下意识咽口唾沫,立刻怂了三分道:“没。”
“没你就敢下针?没你就敢配药?没你就敢大放厥词?”梁道全一声比一声大,躺在木板床上的花翎饶有兴趣地睁开眼来看戏,“可不么,小丫头可本事呢,说要是不能复原我的脸,那就是我的命不好,还叫我去找那害我的人,梁老头你来评评理,是不……”
梁道全两眼一瞪,抬头纹立时深了半分,“你占理?你要占理我会大老远从月观山跑到这鬼地方来?”
花翎一撇嘴,翻了个极有难度的白眼,居然没还嘴。
江牧云感觉脑子里仍然是一个懵字,诸多疑问都堆到了嘴边,却因为不知从何问起而卡壳,一时只剩下满面茫然,呆愣地看着梁道全。
“江流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瞧瞧教会你的这都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梁道全睨一眼桌上的药坛,撇了撇嘴角,“也就这药,勉强说的过去。”
江牧云凝固的思绪总算懒洋洋地动弹了下——苍天可鉴,这药实打实是她自行调配出来的,前无古人,画骨一派从无关于配方及药效的记载。
她狐疑地看一眼梁道全,这师伯到底是神通广大,还是虚张声势?
没等江牧云想明白,梁道全已经率先动手把花翎脸上扎的金针撤了,江牧云的手僵在半路上,尴尬地一屈指,把自己的爪子收了回来。
她犹豫一瞬,垂了下头,老老实实“认亲”,“师伯。”
梁道全的目光在她脑袋顶转了一圈,老头的眼皮一沓拉,十分随意地一点头,也不管江牧云看不看得见,便把这个师侄暂且认下了。
花翎本是冷眼看着两人,不知怎的突然捏着嗓子笑起来,那笑声如魔音灌耳,让在场人都结结实实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我说梁老头,你这么巴心巴肺地从山沟里诈尸爬出来,当真就只为了我这个不怎么‘故’的‘故交’?”
花翎话里有话,周遭长着耳朵的都能听出来,只是谁也不敢身先士卒地当这个炮灰,把话问出来。
梁道全没理会花翎,听见他的话就权当他放屁,斜睨他一眼,“你这张鬼脸还治不治了?”
花翎娇笑一声,“你说呢?”
“想治就少废话。”梁道全瞟一眼江牧云,“你,跟我进来。”
梁道全一甩袖子便往前走了,对棺材铺熟门熟路得倒像住过许多年。江牧云赶紧拔腿跟上,期间都没顾上和后面三个抻着脖子看热闹的人递个眼神。江掌门暗自嘀咕,这个横空出世的师伯真是个脾气火爆的老头,可惜了这一张脸慈眉善目像个修禅于佛前的老和尚脸。
梁道全脚下没顿地直接去了江流那屋,江牧云这下算是了然——花翎所说的师兄弟不睦恐怕并不是表面那回事。
梁道全跨进房门,环视了一圈分毫未变的摆设,没来由短促地叹了一声,江牧云站在他身后,看着老人形单影只的背影,忽然想起些什么,道:“师父说他这辈子有个十分对不住的人,一句抱歉一不小心就欠了一辈子。”
梁道全半晌没言语,半仰着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但那情形像是这屋子里多一个江牧云实在多余,就在她正在退出去还是留下来之间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时,梁道全发话了,他说:“这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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