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胸腔里的心脏疯狂地蹦跳起来,“咚咚”的声音在耳边犹如擂鼓。眼下不能踏错半步,不光是前有花翎要拆了棺材铺的“豪言”,还有她自己对这门技艺多年来的执着,能否戳破那一层遮蔽她视线的纸,便在此一着了。
江牧云仔细观察着花翎的伤处——再度破开伤口的前提是他的疤痕还有残余,但就紧绷的伤口来看,从前骇人的伤疤已然无影无踪,如果打开已经愈合的刀口,怕是只会雪上加霜。
她深吸口气,大着胆子放弃了梁道全的方案,拿出前些日子泡在药坛里的药来。
她取出木箱中直径最粗的一根金针,以点刺的手法依序在花翎的伤口两侧破开针尖大的小口。她一手刺破皮肤,一手飞快地用浸过药水的纱布覆于伤口之上。
药水不光味道刺鼻,还刺激得让人无端端要落下泪来。
不消片刻,江牧云和花翎俩人眼中就都蓄上了泪水。花翎由始至终都未发一言,江牧云也不多解释,二人全靠“你来瞪眼,我来猜”的眼神交流。
待伤口被湿哒哒的纱布全部覆上,江牧云这才松了口气。
她抱起药坛子,低头从里面一点点往外挖药渣,等挖的差不多了,就把药渣铺在花翎脸上。这回倒没区别对待,只要是裸/露的皮肤,都被药渣一视同仁地盖了个严实。
最终,花翎整个头都被缠上了纱布,活似一条大头鱼。
李红绫站在与梁道全对角的屋檐下,皱起眉来端详着头重脚轻的花翎,不住怀疑江牧云这是伺机报复,却还装出理所应该的模样。
“十天,”江牧云垂头淡然地看着花翎,“十天后再拆。”
花翎指指纱布被封住的嘴,一摆手——开不了口。
江牧云:“对不住,包的紧了点,我帮你剪条缝。”
梁道全等江牧云开始一本正经胡闹的时候,就转身回房了。
他坐在江流的桌案前,拿起那串被他师弟摩挲了半辈子的佛珠,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你这徒弟悟性还不赖,也算没给你丢人——这一转眼,就几十年了。当年是一时意气,却没想一个转身便天人永隔了。伯良,为兄确有几分后悔了。”
可惜,物件始终是物件,并不能为活着的人纾解什么。
门外,江牧云终于一口气松下来,便觉得浑身每一块骨头都疼得嗷嗷叫。要不是玺合眼疾手快地给她递过来一个木凳,估计她就要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了。
江牧云看着花翎躺过的那张木板床,神色仍是大雾一片的茫然,就连李红绫叫她都没听见。
灵犀拉拉李红绫的袖子,担忧道:“这么下去,师父会不会整个人都垮了?”
李红绫摸着下巴想了片刻,道:“你师父特别心大,轻易垮不了。”
然而这话安慰得苍白无力,因为她私心里也觉得江牧云大约要疯了。
“掌门像是受了什、什么刺激,这两天连牙牙都没、没理,”玺合回头看一眼趴在地上,满脸委屈的狗子,“牙牙这几顿饭都吃的不香了。”
“……”李红绫环视一圈,不无感慨,“你们这个门派,统共一个疯疯癫癫的掌门,带俩毛还没长全的小屁孩,连一只狗仗人势的狗腿狗和一只怂回姥姥家的怂蛋鸟,真是与众不同。”
“李红绫,你余成师兄隔三差五就要在东街上晃一圈,让他把你绑回广陵阁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坐在院中的疯癫江掌门转过头来,递给李红绫一道阴恻恻的目光。
李红绫干笑一声,“我住的挺好,还是别劳烦余师兄了。”
江牧云总算回了魂,棺材铺里的活物们除了毛毛都感到十分欣慰。玺合和灵犀去集市上采买了鸡鸭鱼肉,鼓捣出来一大桌饭菜,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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