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西装革履,在三十八度的高温中,变得格外引人注意。
但他很快脱下外套,并把外套交给同事,穿着一件短袖衬衫,立在了商务车旁边。他看起来年纪轻轻,左右不超过三十岁,且因外貌出色,堪称鹤立鸡群。
帮他拿外套的同事清了清嗓子,出声道:“魏文泽,咱们和谢总约好了下午三点见面,现在来这么早,见不到他的人吧。”
魏文泽不说话,先点了一根烟。
烈日当空,他的头发被照得发亮,额头渗着一点细汗,眼神倒是清明得很。
旁边的同事正欲说话,魏文泽便打断了他:“卡着点来恒夏,你不怕路上堵车?让他多等几分钟,谈判希望就更小,你说呢?”
魏文泽手里拿着烟,但他只吸了两口,便掐灭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对了,我还听说,谢平川这人不抽烟。”
他们的商务车停了一会儿,公司大楼里走出两个保安。
得知魏文泽这一行人,都是外包公司的合作商,保安的态度也很亲和:“车库在这边,您把车放那儿吧,门口不让停车,还请多担待些。”
下午两点多钟,正值温度高峰。
烈日炙烤着大地,空气被灼成热浪,保安指了指天上,与他们攀谈道:“这天儿见的,忒热了,大家伙儿都盼着下雨,您把车放外面,回来一摸,保管发烫。”
魏文泽听他口音,和蔼道:“你是北京本地人?”
那位穿着制服的保安回答道:“是啊,打小儿就在京城长大。”
魏文泽偏头笑了,没有多说别的话。他让司机去停车,别的同事跟保安上楼,而他自己,却走向了恒夏集团的写字楼外。
他的同事一扭头,发现人不见了,连忙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魏文泽,你上哪儿去啊?”
“我去买包子,”魏文泽道,“我忙了一中午,还没吃上午饭。”
在这一条街上,包子店不多不少,恰好只有一家。
卖包子的老板娘是简云。
简云今日也盘着头发,发尾扎了个浅蓝布巾,恰如她十八九岁的装扮。但她今年已满二十六,眉眼不及当年细润,性格也与从前不同。
没有顾客的时候,她就在屋内看电视。电视是黑白的,接收天线,约莫十寸大小,但在二零一七年,这种落伍的电器,可以算是一件古董。
她大约还是一个念旧的人。
魏文泽站在店门口,端详了简云良久。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身上还残留着烟味,简云起身时,他的眸色也加深,终究抵不过一句:“你最近还好吗?”
简云早就看到他了。
她回望他的脸,答话道:“我忙着开店,做包子,没有什么好不好。”
魏文泽道:“女儿还好吗?”
简云的女儿今年七岁。
简云十九岁那年未婚先孕,到了合法年龄之后,她也顺理成章,和孩子的父亲结婚,但是婚后不久,两人感情破裂,在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她初时是很难过的。难过到心肝俱颤,人生灰暗,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迈不过这道坎。
她的历程恰如她的名字,云翳不散,又好像很简单——她的父亲体弱多病,全靠母亲维持家计,学生时代没有朋友,唯一和她谈得来的徐白,在高二那年便留学英国。
简云曾经一心盼着结婚,她那时希望有一个新家。假如生活发生改变,它也许能变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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