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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哪里。

常俪在前面和办事员说话的时候，余恒坐在后面看她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余江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就是命，有时候不得不信。”余江只是在感叹他的一生，但余恒却觉得这句话放在当下的场景也同样适用。他们的相遇不是人定，而是天意，或者说是命。逃避没有用，该见的人迟早要见，所以余恒就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和常俪打招呼了。

常俪的反应很直白，余恒觉得自己在她眼中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惊喜，准确地说逝去的是“喜”，但“惊”一直都在。常俪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余恒当然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他已经对很多人回答了无数遍，无外乎就是“美国经济不景气，国内发展前景更好”，“我妈不想去美国，她一个人在国内我不放心”之类的，但这些都不是他回国的真正原因。对着常俪，真正的原因余恒说不出口，假的他又不想说，所以他只好模糊问题的焦点，含混了过去。

常俪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事实上，她好像对他失去了好奇心。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只是围绕着一些安全话题说个不停。余恒心想：算了吧，这样也好，以前他不就希望他们做这样的朋友吗？可是回过头余恒又觉得不对劲，到底是什么算了呢？如果他说“算了”，那就表示他曾经有过期待，而“算了”只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常俪问“你真的不去美国了吗”的时候，余恒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两个都想就这么算了，但是谁都没做到。

也许是因为发现了常俪感情灰烬中的一点火花，余恒后来的心情还算不错。他怀疑自己对常俪的感觉有所转变，虽然没变到在灰烬中添把柴火助燃的程度，却已经不想再泼一盆冷水过去了。

余恒还没想好是向前还是停在原地，陈庚倒是先下手了，即便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和常俪在一起。常俪的优点是长得好，学历高，有户口，收入不错，但是她没有父母，买房买车家里都没人提供经济支持，而且她太忙了，日后恐怕很难顾家。

陈庚在圣诞节的联谊会上认识了一个叫顾婷的同事，顾婷是做行政的，去年刚刚通过社招进来。顾婷不是事业编，没有户口，学历也只是本科，但她家境好，人长得又可爱，重点是她家里已经给她在北京买了房子，虽然买在通州远了点，但聊胜于无嘛。

如果常俪知道陈庚的心里活动，她肯定会感叹陈庚的数学没白学，一笔笔“账”算得实在太清楚。两人半个月没见面，常俪又知道陈庚去了联谊会，她本来以为他们不会再联系了，没想到元旦前陈庚给她打了电话。常俪刚刚接起来，陈庚就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忙，没有时间联系你。这不是期末了吗？我得给学生出考卷，院里还让我们交教学工作总结，两头折腾。”

常俪表示理解：“我明白，不过学生考完试你们就可以放假了吧，真羡慕你这份有寒暑假的工作呀！”

外行人说羡慕老师，那肯定是因为有带薪长假，陈庚自留校以来已经多次听见别人这么说了。事实虽然如此，但老师这个职业并不是外人想象的那么轻松。

“哪有？学生考完试我们还得忙一阵呢，批卷子，开总结会，制定下学期的教学计划，抽空还得想想明年要写的论文主题，没准儿还会被院里派到外地学习几天。”

这还真是，干哪行都不容易啊！

“你连巴黎高师都读下来了，这些工作应该不在话下吧？不管怎么说，在国内当老师总比在国外当学生轻松多了。”

“那倒是。不说这个了，元旦假期你有安排了没？”

“没什么安排，就是想好好休息休息。”

“那我就把1号和3号留给你休息，2号我们见个面怎么样？”

“好啊。”

几年不在国内，余恒早就忘了元旦小长假这回事，直到31号下午公司发出放假通知他才想起来。1号他肯定是要陪古研在家过的，2号3号的话就无所谓了。想了想，余恒给常俪发了条微信：元旦不加班吧？2号有空没？

常俪：不加班，但是2号没空。

余恒：那3号呢？

常俪：3号没事，不过你别计划什么太累人的活动，放完假要连上6天班呢。

余恒：好的，那就看场电影什么的吧，一直坐着，完全累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