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弄笑,只说:“你猜?”
空气里酒香裹挟着脂粉腻人的香气往上升腾着,在窗外夜空中散开,飘向江边的渡船,打起一个个波浪。
春弄最后也没有唱。正要轮到她时,有人进来对她耳语了什么,春弄便歉然起身,其他倌人也都站起,行礼离开了。倌人被请上宴席往往只待十来分钟便走,玉春楼是酒楼,离妓.院远,倌人们赶下一场宴席赶得也紧,席上的客人们都有点失望。
“沈先生在东京学的什么呀?”许之和的父亲在倌人们离开后问道。
“文学。”
“这也要去日本学?”有人搭腔道,语带惊奇。
“可不是嘛,现在的有钱人,都喜欢送孩子出去拿个外国文凭。”另一人接话。
“之和是商科?”
“是呀。”沈路替许之和回答。许之和酒喝得多,一直在一旁傻笑,沈路都不知道他是喝醉了还是还没有,只是下意识地离得远了些。
“咦?你们不是一个学校?”不知是哪位这样问道。
“不是呀。”沈路转头去找问话的人。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晕眩,抬眼看不清在座的几位,只好暗暗计算着自己是不是也有点醉了。
接下来的谈话便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许之和父亲忙着乘此机会和朋友谈生意,沈路于是走到窗前往外张望。
夜风吹得人心神舒畅,屋里酒气熏天,窗外凉风阵阵,比起屋里倒是好闻许多。沈路开了门到阳台上,许之和也探头出来看,他拿着酒杯往下浇,屋檐下盛水的木桶里顿时响起扑通扑通的水声。沈路侧耳听着,却在各种喧嚣声中注意到了远处有规律的喊声。
随着那喊声逐渐接近,屋里的客人们也纷纷探头出来看。玉春楼正位于主干道附近,生意很好,电车就在不远处,面前这宽阔的马路刚刚还人来人往,黄包车和行人彼此穿插着,偶尔还有马车、小轿车经过,但现在人都纷纷散去了,大家躲在角落里议论纷纷。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整齐响亮、掷地有声,伴随着规律的脚步声,像是庞然大物一步步逼近。
“勿忘国耻!抵制日货!爱国抗日!”
“勿忘国耻!抵制日货!爱国抗日!”
“勿忘国耻!抵制日货!爱国抗日!”
离得近了还能听见中间乐队的鼓声,听不清演奏的是什么曲子,但节奏明了,是首进行曲。屋里原本还坐着的此时都围了过来,隔壁屋还有些倌人,仍旧带着那种铃铛般响而高的音调,依偎在男人身上,眺望游/行的队伍。
远远就能看见头戴平顶帽、身着中山装的男学生,以及穿着倒大袖、宽摆群的女学生。他们举着旗子,口号声在经过这么多个街区后带上了点沙哑,但仍旧嘹亮,有种振奋人心的中国人的淳朴和执着。
“又是游/行啊,这是开年以来第几次了。”身后有人感叹。
“你们在日本也是穿这样的衣服吗?”旁边一位端着酒杯的人问道。
“可以这么穿。”沈路回答。
“看那边!”楼上有人喊了一句,人们于是调转视线。那旁不知从哪里赶来的警察,挥舞着警棍冲了过来,打散了人群,楼下响起一片学生的尖叫声和警察的呵斥声。
见到此情此景有人便劝道:“哎哎,进来吧。”
酒楼的窗子又关上了,看热闹的人们散去,隔壁因为这游/行而推迟离开的倌人们佯装嗔怒,娇滴滴的声音越过墙传了进来。
于是有人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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