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撒腿就跑。
那女人跑远了,不见了。
季泽骋懵在原地,偏头对同样正疑惑的邺言茫然地摇摇头。
浅沙滩边的平坦路上,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对他们展露出抱歉的笑容,他不紧不慢地下到沙滩地上,他的轮椅一陷入沙子就变得不灵活了。
季泽骋捡起矿泉水瓶,晃了晃,里面大约还有半瓶水。
就算坐轮椅的男人移动得再慢,但只要季泽骋他们稍有动作想上前,男人立刻举起手说:“不必。请让我自己来。”
此时,季泽骋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有一条腿似乎格外细瘦,仿佛是镂空的一般。矮了半截的男人就在他们俩的注视下,当真一个人慢慢摇着轮椅“来”到他们面前。男人的脸色有些疲惫,但仍表现出礼貌,他口气温婉地说:“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季泽骋把瓶子递还给男人。男人接过瓶子放进挂在轮椅上的布袋子里,然后向他们点点头说:“不好意思。”
几次转身,男人都没有成功。看得出他一直在默默和沙子们较劲,腮帮子绷得紧紧的,额角有青筋鼓起。
当他再一次用力时,季泽骋在背后助力了一把。男人顺势转过轮椅,阳光落在背影宽厚的肩膀上。背过身的男人没有道谢,他的肩微微垮了,从背后看像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直到男人也走远了,消失了,季泽骋还未回过神。
邺言说:“走吧。”
季泽骋拍拍手,方才捡瓶子时手上沾了沙,即使使劲摩擦着双手也无法把沙子全部拍掉。“你有没有发现,他的一只脚……”
未说完的话被邺言摇摇头制止。
“阿言。”季泽骋轻唤,忽然握住邺言的手微微施力。
邺言斜眼看季泽骋,想挣脱却并不使力,“脏。”
“不脏。”季泽骋硬把手往邺言掌心塞。
“……”
“真不脏。就是沙子。沙子怎么脏了。”
“……”
在两手掌心滚动的沙子又热又黏糊。
季泽骋却嘿嘿嘿地独自笑了。
约莫下午三点,他们来到山上的寺庙。这是一座古朴上了年纪的庙,从外表看门庭破落,边上的佛塔外表已经“脱皮”,经历了这些年酸雨的侵袭,越发衰败。
走进里面,扑面而来青灯古佛的香火烟气,钟偈叩响笨重的余音缭绕。
邺言犹记得,小时候乡下的人在出门前都会来这寺庙上一炷香,磕几个响头,祈祷一切顺遂。现在再度踏入这记忆里久别了的小庙,心中不免有些五味杂陈。
不知道大家是否会有如此的感觉:当你想起一座城,就会想起那里别致的建筑,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一桩事,或是那么一个人。于是一座偌大的城市就被标记在一座小小的塔或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身上。
而关于记忆中的乡下,邺言能想起的人很多,大甲、小浅、阿邦、小水,还有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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