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乱的大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回家,回到那丛皇冠草中,想要把身体交给宽大的叶片与水波,然后沉睡。
朦胧中我紧挨着王哥毛茸茸的身体沉入睡眠,偶尔惊醒尾巴疯狂摇摆,也是王哥安抚我,用它长长的柔软的双耳抚摸我,轻轻摇晃着我,安抚我再次入睡。
在这次动荡不安的睡眠中,王哥坚挺温暖的雄性器官一直挨着我,但我不再惊慌,只觉得这个丁丁鳄的这个器官从未有过的贴心与美丽。
你们肯定会问,都这样了我为什么没有爱上王哥。
我只能说,天意。
记得有一次小芳问我,同性丁丁鳄之间是否有纯友谊。我斩钉截铁地说,有。
小芳又问,你怎么证明。
我为难了,于是小芳说,这样吧,你就去问问王哥,你是不是它天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如果回答是,同性丁丁鳄之间就有纯友谊。
我就去问了。
王哥听到我的问题,沉默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说,是。
我得意地和小芳说,你看,是有纯友谊的嘛,虽然我和王哥偶尔会有父子关系,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很久以后,当我孤身一人走在旷野,不再毛茸茸的脸颊和变得短短的耳朵被毛毛雨打湿,我想起王哥,想起那天我问他同性丁丁鳄的问题时,它的眼神,就像旷野中唯一的大树的枝干一样,令人着迷,沉默地涌动着我不知道的情绪。
我只当它是邻居,好兄弟,等它有了自己的雌性丁丁鳄,我会送上我的祝福。
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至于勇士,那次死里逃生并不能让我就那样爱上他,毕竟他是勇士,一个人类,而我只是一只丁丁鳄罢了。或许是因为一片仁慈让他放过了我,但我也不会因这片仁慈就爱上丁丁鳄的终结者。
直到有一天,我成了精,一只丁丁鳄精。成精的时候我也才十个月大,正吃着草,哗哗哗哔哔哔地变为了人形,嘴里还叼着吃了一半的草。
好半天,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坐在在那丛皇冠草中,大半个身体浸在河中,只剩头在河水外。我长出了人类的手和脚,短耳朵,皮肤光滑,唯有绣球似的尾巴能证明我曾经、前一刻还是一只丁丁鳄。现在,好嘛,一只丁丁鳄精。
我听别人讲故事说过,这种情况,都得在原来的物种后缀一个精字。丁丁鳄精,啧。读着就不顺口,还不如丁丁精呢,你说是不。
我和王哥住的地方远离丁丁鳄群,王哥外出耍妹子去了,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我也有丁丁了。人类的丁丁。不是说丁丁鳄没有丁丁,只是看了这么久的人类丁丁突然自己也有了,免不了感到奇怪而已。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河里了,因为我不想被突如其来的丁丁鳄给血溅当场了,想想都怕怕。
于是我上岸,爬到陆地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永远都要离开这里,这丛皇冠草了。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我虽然不是真的勇士,但至少不是一只假的丁丁鳄精。
心中陡然而起的悲伤尚未壮大,我就碰上了一件足以逼死丁丁鳄的事情——我遇到了一大波勇士,真的勇士。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faceyourfear,peeinthewind?
我只能安慰自己说,直面一大波勇士的我也可以称得上是个勇士。
特别是我还不想吃丁丁。
_(:з」∠)_
作为一只成了精的丁丁鳄我能怎么办,我连一瓶海之蓝都没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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